附近緝事廠的番子們,眼睛瞪得滾圓。
他們直勾勾地怔怔看著他們平日裡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二檔頭靳進良,此刻竟如小雞崽一般被戰傀荒行子提在手中,一個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臉上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他們的雙腿微微顫抖,手中的兵器也不自覺地滑落,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這死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半晌。
一名番子緊咬嘴唇,臉色因恐懼和緊張而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他鼓起全身的勇氣,那勇氣猶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隻見他舉著微微顫抖的刀,扯著嗓子叫道:
“救大人!”
“跟我一起去救大人!”
他聲音在顫抖中帶著一絲絕望的決絕。
說著,他便腳步虛浮地舉刀就朝著戰傀荒行子衝了過去,那衝勢更像是在給自己壯膽,而非真的有戰勝強敵的信心。
而其餘的番子見狀,彼此眼神交彙,那眼神中傳遞著不言而喻的信息,很快就統一了意見。
隻見他們沒有絲毫猶豫,異口同聲地低呼:
“撤!”
緊接著,眾番子們頭也不回,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扭頭就逃。
他們的身影在街道上慌亂地穿梭,腳步聲急促而雜亂。
開玩笑,連二檔頭這樣的高手都不是那怪人的對手,他們這群實力平平的弱者去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尤其想到死在那怪人手上的同伴,一個個死狀淒慘,肢體破碎,鮮血淋漓,那血腥恐怖的場景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可不想落得那樣悲慘的下場。
而剛舉刀衝出去的番子,在奔逃了幾步後,察覺到同伴們已經逃離,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瞬間清醒過來。
他急忙停下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臉上滿是憤怒與驚愕,大聲吼道:
“你們……你們怎麼能……”
隨後,他的聲音又轉為哀求:
“喂!你們等等我啊!”
這名番子也在一瞬間改變了主意,轉身如同喪家之犬,扭頭跟隨同伴一同奔逃,身影迅速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被這一幕所震撼的,已然不僅僅是緝事廠的番子們。
就連外圍封鎖道路的六扇門捕頭捕快們,在看到這驚人的變故後,也瞬間臉色煞白。
他們互相對視,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震撼。
隻見他們的領頭人微微點頭,做出了撤退的決定。
於是,這些捕頭捕快們迅速行動起來,腳步匆忙而慌亂,立即選擇了後撤。
他們深知,這一次來的人手還沒有緝事廠人手的強,更是絕不可能前去抵擋那如魔神般恐怖的戰傀荒行子。
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隻留下空蕩蕩的街道和彌漫在空中的緊張氣息。
不僅僅是他們。
就連附近趕來支援的北禁軍,看到眼前這超乎想象的戰鬥結果,也開始向後撤退。
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畏懼,他們的隊列不再整齊,腳步變得淩亂。
三品的武者,其強大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普通捕頭捕快,甚至普通士兵所能抗衡的範疇。
在三品武者麵前,普通武者的數量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意義。
想要對付三品武者,除非是眾多四品武者組成精妙的陣法,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能與其進行對抗。
但這個辦法,也僅僅適用於普通的三品武者。
而戰傀荒行子這種三品之中的頂級武者,顯然不在此列。
若要安全穩妥地解決,那就得等待己方真正的高手到達。
隻有三品對三品,這才是最有效的應對之法。
那些躲藏起來的武者們,此時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他們紛紛從藏身之處鑽了出來,低聲呼喊著:
“趁現在,快走!”
“六扇門、緝事廠和禁軍的人都撤遠了,他們撤得這麼倉促,封鎖圈一定會出現破綻漏洞的!”
“抓住機會,今夜能活!錯過機會,全都得死!”
……
武者們一邊呼喊,一邊朝著遠處奔逃,他們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移動,猶如一群逃離牢籠的野獸。
很快,整條街道就迅速變得空蕩蕩的,隻剩下一片狼藉。
漱玉樓樓頂上。
席榮的雙目圓睜,眼中儘是驚詫和震撼,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道:
“怎麼會這樣……”
“連靳進良這樣的高手都被……都被完虐成這個樣子,那個神秘的怪人,他到底是什麼人?!”
或許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他們並不知曉靳進良究竟有多強。
但是席榮可是四品境界的武者,並且還是禁軍營將,他對靳進良實力的了解,要超過這世間九成的人。
三品境界,也同樣存在著高低之分。
三品低手在三品高手麵前,往往隻有被虐的份。
而在京城之中,自然彙聚了天下最多的三品武者。
京城三品武者之中實力最強的,也不過那麼幾個。
南北禁軍之中三品武者一般不會公開露麵,而世人所熟知的三品最強者,無非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和緝事廠的四大檔頭。
根據席榮所知,其中排第一檔次的,乃是緝事廠的四大檔頭,畢竟這是皇帝直接指揮的武者,彙聚了天下最強的三品高手。
就連南北禁軍的三品武者和六扇門的四大名捕與之相比,都要稍稍遜上一籌。
可以說,靳進良的實力在整個京城裡的三品武者之中,完全可以位居第二,也僅僅次於大檔頭。
可就這樣一個頂尖高手,今天卻居然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猶如一條死狗。
這簡直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這個人,有可能會名揚京城!”
席榮震撼之餘,不禁長歎一聲。
京城臥虎藏龍,能夠在這裡站穩腳跟的,沒有一個會是泛泛之輩。
這個神秘人擊敗了靳進良,那麼他今夜將會震動整個京城!
前提是……他還能活過今夜的話。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京城!
全天下最厲害的那群高手聚集之地!
有人上門打了皇帝的狗,那總會有更厲害的人來為皇帝找回場子!
“他為什麼還不動手?”
“為什麼還不殺了靳進良?”
席榮看著站在街道上,提著靳進良的戰傀荒行子,一臉疑惑,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
“他也知道自己今夜注定會遇到更強勁的對手,所以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嗎?”
“或者說,他隻是想要通過擊敗靳進良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實力,從而得到歸順朝廷,為朝廷效力的機會?”
“沒錯,想要在京城混出名堂,單單靠武功高是不夠的,還得學會做人!”
在席榮的心中,一直就不認為戰傀荒行子真的敢大開殺戒。
或許,他能殺一些小嘍囉。
但是對於緝事廠二檔頭靳進良這樣的存在,是萬萬不能殺的。
殺了,就是駁了緝事廠和皇帝的臉麵!
若是留下,那麼說不定還能夠得到京城大人物的賞識。
這時,一旁的梁進雙手抱胸,輕描淡寫地說道:
“他還沒殺那個番子,是為了引更厲害的人出來。”
席榮聞言,猶如被重錘擊中般一愣。
比三品武者……更厲害的人?
莫非……
梁進繼續說道:
“你看他,提著那個番子,朝著哪個方向示威?”
席榮心頭猛地一顫,心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急忙定睛望去,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
隻見那戰傀荒行子就站在大街上。
他麵前的建築早已經被夷為平地,一片廢墟,使得他前頭的人工湖,乃至更前頭的太液池都能一覽無遺。
戰傀荒行子提著半昏迷的靳進良,那姿勢正是將其對準了太液池的方向!
而太液池的另一邊,便是……皇帝的新宅!
“嗡!!!”
這一刻,席榮大腦猛地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運轉。
他的雙目因為過度驚恐,而瞪得過大,眼眶都快被撐裂,仿佛隨時會跳出眼眶一樣。
他伸出顫抖不止的手,指向了戰傀荒行子的方向,聲音因為極度恐懼而變得尖銳刺耳:
“他……他……他……莫非真的瘋了?!”
“若不是瘋子,怎敢如此大不敬?!”
“他哪裡來的膽子?他真以為憑借三品的實力,就真的可以橫行京城了嗎?”
席榮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無窮的恐懼。
因為那戰傀荒行子所做的事情,是真的嚇到了他。
那種事他連想都不敢想!
梁進卻繼續說道:
“放心,他不是向皇帝示威,皇帝現在可看不了這麼遠。”
席榮的心才剛剛落下一點。
可梁進的下一句話,又嚇得他猛地把心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