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毒瘴如濃稠的霧靄,沉沉地籠罩著一切。
趙惜靈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腳下的枯枝敗葉在她的踩踏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在她身側,那名女性玄鸞衛身姿挺拔,如同一棵堅韌的白楊;侍衛丁峰則如影隨形,雙手緊握刀柄。
殘心在外圍進行巡邏防守;江斷潮原地盤腿打坐修煉;古金福則坐在一個小馬紮上閉著雙目,似乎在打盹。
突然!
玄鸞衛、殘心、江斷潮、古金福四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同時觸動,神色齊齊發生變化。
他們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仿佛察覺到了某種極其重要且危險的東西。
殘心更是反應迅速,第一時間俯身趴在地上,將耳朵緊緊貼近地麵,全神貫注地細細聆聽,臉上的表情凝重而專注。
周圍一眾武者見狀,心中不禁湧起好奇。
他們的目光紛紛投向殘心,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猜測。
然而,看到殘心如此認真嚴肅的模樣,所有人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沒人敢上前打擾,生怕打破這詭異而緊張的氛圍。
片刻之後,殘心緩緩起身向趙惜靈彙報道:
“公主,遠方地下有巨響傳來。”
“聽其節奏和震動,並不像是自然之聲,而是……有兩個高手在地下打鬥!”
能夠被殘心稱之為高手的,放眼整個江湖,也隻有同為三品境界的武者才有這般實力。
趙惜靈聞言,秀眉微微蹙起,麵露疑惑之色。
地底巨響?
她豎起耳朵,努力傾聽,可除了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什麼都沒聽到。
於是,她將目光投向那名女性玄鸞衛,眼神中帶著詢問。
玄鸞衛微微點頭,眼神堅定,顯然她的判斷與殘心一致。
這樣的響聲在地底產生,經過漫長的距離傳遞到這裡,已經變得十分微弱,尋常武者根本難以察覺。
也隻有三品境界武者那超乎常人的超強感官,才能夠第一時間捕捉到這細微的動靜。
隨後,趙惜靈將視線在人群中快速掃了一圈,眼神中透露出不滿,開口問道:
“大賢良師哪裡去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如今外出探路的幾路人馬都已經陸續回歸,隊伍中人頭攢動,唯獨不見梁進的身影。
不僅梁進不見了,就連那號稱“滄溟劍”、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沈滄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滄溟和梁進都是三品高手,剛才地下的打鬥是誰在進行,幾乎不用猜也能知曉。
這讓趙惜靈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對,她的雙目先是看向古金福,最後又定格在江斷潮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
“不會是你們把大賢良師害了吧?”
“本宮可是再三叮囑過,在解決完這裡的事情之前,誰都不許給我鬨出幺蛾子!”
古金福依然保持著閉目養神的姿態,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如今他隻當沒聽到趙惜靈的話,自顧自地假裝睡著,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完全不作回應。
江斷潮臉上堆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眼神閃爍不定,他當即試圖打個哈哈糊弄過去。
可趙惜靈哪會輕易放過他,隻見她徑直跳到了江斷潮的麵前,目光緊緊盯著他,再次問道:
“是不是你?”
江斷潮眼見躲不過去,隻能尷尬地乾笑兩聲,解釋道:
“公主,我和大賢良師雖然有私人恩怨,但是如今畢竟是在為殿下做事的關鍵時刻。”
“我這人公私分明,又豈會因私廢公?”
趙惜靈見狀,目光一轉,手指指向了葉銜青,大聲說道:
“那就是你了!”
葉銜青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他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回答道:
“回稟公主殿下,小人即便有這份心,卻也沒這個本事啊。”
“畢竟大賢良師武功高強,而小人武功低微。”
“並且小人和掌門一直在這裡,大家有目共睹,怎麼可能會去謀害大賢良師?”
葉銜青一邊說著,一邊和江斷潮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當然早就想要收拾梁進。
在他們眼中,梁進就如同一個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可是兩人也已經看出,趙惜靈不希望手下高手內鬥。
甚至之前在神鹿峰時,趙惜靈不惜強壓江斷潮的怒火,阻止江斷潮對梁進出手。
既然明的不行,那兩人自然就來暗的。
他們紫雲劍派最大的優勢,就是在武林江湖之中朋友眾多。
請幾個朋友幫個忙代為出手,對他們來說自然不是難事。
尤其“滄溟劍”沈滄溟,同江斷潮同為劍道中人,兩人私交頗好。
有沈滄溟這樣的三品高手出手,若是能直接殺了梁進最好。
即便殺不了梁進,那麼讓梁進受點傷,試探出梁進的真實實力,那也完全值得江斷潮賣這個人情。
如今地底傳來巨響,那麼不用說也知道,兩人已經打起來了。
這樣的結果,一直在江斷潮的預料之中。
這時。
忽然隻聽有人興奮地叫道:
“找到了!”
“公主殿下,我們找到孽水凶淵了!”
隨著叫聲響起,隻見一隊人馬從毒瘴之中緩緩出現。
顯然,就是他們帶來了這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趙惜靈聞言,眼睛頓時一亮,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她快步朝著那隊人馬跑了過去,急切地想要了解情況。
顯然她雖然在意大賢良師,可比起她這次來要做的事情,那大賢良師也就不算什麼了。
葉銜青不由得扭頭看向梁進之前離去的方向,那裡毒瘴彌漫,如同一片死亡的海洋,什麼都看不清楚。
無論是梁進,溫蘅容那幫人,亦或者沈滄溟,他們都已經去了半天,可結果到現在卻沒有任何動靜。
這讓葉銜青的心中,也難免有些凝重,一絲不安悄然爬上心頭。
很快。
趙惜靈確定了手下人沒有找錯地方,當機立斷下達命令:
“所有人立刻準備出發!”
“給你們半刻鐘收整,隨後我們前往孽水凶淵!”
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聞言,當即迅速行動起來,開始整理行裝,準備出發。
顯然趙惜靈也顧不上梁進了,在她心中,這一次的任務才是重中之重,關乎著她的使命和未來。
就當眾人剛剛出發的時候,卻見如濃霧般的毒瘴之中居然跑出了一道人影。
武者們立刻反應過來,紛紛抽刀戒備,刀刃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
卻見從毒瘴裡跑出來的,是一個美豔妖嬈的女子。
她的身姿婀娜,如同風中搖曳的花朵,舉手投足之間仿佛能夠勾人的魂。
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溫蘅容。
葉銜青見狀,當即衝著眾人開口:
“是自己人!”
戒備的武者們聞言,這才緩緩收起了刀。
隻見溫蘅容此時身上大片血汙,那些血跡已經乾涸,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暗紅色的印記。
她美豔的臉上儘是濃濃的驚慌,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仿佛剛剛從地獄中逃出來一樣。
她跑到葉銜青麵前,急促地喘息著,看了看四周,渾身顫抖著,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仿佛有所顧慮。
此時,趙惜靈坐在山轎上,朝著這邊看了過來,質問道:
“搞什麼?”
她的聲音中帶著不耐煩,她還急著去目的地,可不想被這點小事耽擱時間。
葉銜青急忙衝著趙惜靈說道:
“公主殿下,這裡有點小事,小人留下處理就行。”
他的語氣恭敬而急切,試圖讓趙惜靈放心離開。
趙惜靈不耐煩地揮揮手:
“那你們弄好了趕快跟過來!”
“對了,如果大賢良師他們過來了,也帶他們一起來。”
說罷,她便催促著轎夫繼續前行。
葉銜青當即承諾保證。
趙惜靈也不耽擱,她一揮手就帶著眾人繼續朝著毒瘴之中趕路。
很快,武者們就迅速走了個乾淨。
原地就隻剩下了江斷潮、葉銜青和溫蘅容三人。
“怎麼回事?”
葉銜青當即向溫蘅容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擔憂。
溫蘅容當即回答:
“葉長老,出事了。”
“那大賢良師,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厲害。”
“他明明已經中了奴家的酥骨顫香散,可是卻依然戰鬥力十足,將跟奴家一起去的人都殺光了。”
“最後要不是那‘滄溟劍’沈滄溟忽然出現,否則連奴家都要被他給殺了。”
“他和那沈滄溟打得十分劇烈,最後兩人打得兩敗俱傷,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再戰。”
“奴家見狀,急忙跑回來向葉長老彙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