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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叔嫂魘魔法(上)(1 / 2)

煙雨如籠,細密雨絲落在青石板甬道上,頓時騰起一層薄紗也似的水霧來。

陳斯遠信步而行,待轉過沁芳亭,遙遙便見那姹紫嫣紅業已聚在了凹晶溪館裡。旋即便見兩個丫鬟撐傘簇著,又有司棋背負了個小姑娘急急往這邊廂而來。

陳斯遠到得沁芳閘橋上,正撞見迎麵而來的翠縷、鶯兒,司棋則背負了蹙眉吸涼氣的史湘雲。

陳斯遠納罕道:“這是怎麼了?”

幾個丫鬟紛紛見禮,司棋偷眼瞧著陳斯遠,那翠縷便哭笑不得道:“快彆提了……我們姑娘撒了歡兒,見著水窪便要跳進去踩著頑,誰知方才那處是昨兒才挖好的樹洞,姑娘跳進去小半個人都沒了,如今更是扭了腳踝。”

史湘雲癟嘴道:“我哪裡知道這般深?”

陳斯遠眨眨眼,忍笑道:“快去前頭請太醫瞧瞧。”

翠縷應下,史湘雲趴在司棋背上朝著陳斯遠擺手,這才過了閘橋往榮慶堂而去。

目送一行人遠去,陳斯遠麵上噙著笑往凹晶溪館看去。顧名思義,這凹晶溪館乃是一處呈凹字型的水榭。內中姹紫嫣紅各有情形,這會子二姑娘迎春與邢岫煙坐在一旁手談;素來穩重的寶姐姐難得頑皮一回,刻下正與探春、惜春兩個將那油紙傘轉得飛快,於是靛藍傘麵潑墨般暈開層層水痕;黛玉則偏處一語,落座小馬紮上,身前還放了一根竹竿,竹竿上絲線垂入水中,這是在釣魚?

陳斯遠心下暗歎,若此時有個相機就好了。這般美好的景致不能留存下來,實在可惜。

他思量著信步而行,行至凹晶溪館左近,早有丫鬟雪雁與鶯兒瞧見了,忙叫道:“遠大爺來了!”

於是迎春、邢岫煙停了手談,寶姐姐與探春、惜春停了轉得飛快的油紙傘,便是林妹妹也抬眼往這邊廂觀量過來。

陳斯遠踱步入得內中,與眾姊妹一一見禮。不待他與寶姐姐、林妹妹、表姐眉目傳情,便有惜春合掌笑道:“三姐姐,財主這不就來了?”

探春笑道:“這可不好,咱們頑鬨,哪兒能用遠大哥的銀子?”

陳斯遠問緣由,小惜春便娓娓道來,卻是方才眾姊妹嬉鬨耍頑一番,探春便生出一念,也要學著那江南女子便在家中起個社。

惜春吵著不如起個畫社,湘雲偏要起個手球社,倒是將始作俑者探春丟在了一旁。誰知這二人還沒吵吵出個高低來,那湘雲便掉進坑裡摔了一跤,如今崴了腳隻得去前頭瞧太醫。

陳斯遠心下暗忖,原著裡何時起詩社來著?好似因著自個兒之故,如今卻要早一些?

當下他便笑道:“既如此,那便算我一份。來日所需銀錢,隻管讓四妹妹來尋我就是。”

探春笑著道:“沒這個道理。等我琢磨了章程,先去尋大嫂子、鳳姐姐打秋風,若討不到銀錢再來尋遠大哥。”

陳斯遠也不強求,便頷首應下。此時寶釵湊過來,心下暗忖,當著這般多姊妹,她自是不好與陳斯遠多往來。倒是黛玉婚事早定,合該趁此之機讓二人多言語幾句。

她便扯了探春、惜春兩個猜枚耍頑,旋即又與陳斯遠道:“遠大哥快去幫幫林妹妹,這釣了半日也不見魚兒上鉤,也不知是竹竿太重,墜得浮子都沉了?還是林妹妹學了薑太公,在等那上鉤之人呢。”

黛玉被打趣得羞赧不已,頓時紅了臉兒嗔道:“寶姐姐倒會差遣人!”頓了頓,又道:“你自個兒不說來幫我,反倒驅使起了旁人。”

小惜春便道:“林姐姐,遠大哥可不是旁人啊。”

黛玉頓時羞不可抑,縱使牙尖嘴利這會子也說不出話兒來。

偏此時水麵銀鱗乍破,竹竿上的絲線繃如滿月。黛玉還不曾醒過神來,陳斯遠已然兩步趕上去,扶了竹竿,奮力一拽,便將一條錦鯉拽出了水麵兒。

惜春不禁合掌讚道:“上鉤了,還是條錦鯉呢。”

開春化凍方才放的魚苗,這會子不過巴掌大小。陳斯遠探手將那來回甩尾的魚兒拿住,隨手又丟進池中,笑道:“釣魚之樂在釣,不在魚。這魚還小著呢,不若讓它再長一長。”

眾姊妹都說有理,瞥了陳斯遠與黛玉這二人一眼,都知這兩個婚事早定,過往極難湊在一處,便極有默契地各自散開。寶姐姐領著兩個小的猜枚,二姑娘與邢岫煙繼續對弈。

早有紫鵑搬了個馬紮來,陳斯遠探手一邀,便與黛玉一道兒落座。

黛玉素來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情知自個兒再是羞惱,也免不了來日被人打趣,因是乾脆大大方方與陳斯遠一道兒落座。

絲線複又垂入水中,引動的漣漪和著雨絲砸落下來的圈圈點點,倒是將一池清水攪得泛起波瀾來。

陳斯遠扭頭觀量一眼,眼見黛玉眸中似有血絲,略略思量便笑道:“妹妹昨兒個沒睡好?”

黛玉頓時嗔怪著撅嘴乜斜其一眼。何止沒睡好?都怪陳斯遠那浮生若夢書稿,黛玉得之便愛不釋手,回了瀟湘館又仔細翻閱了兩回。

看三白與芸娘的小情趣,看二人苦中作樂,又尋章摘句,仔細體味內中的情誼。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居山水之間,享田園之樂。”

“每至花朝月夕,夫婦相攜,或於庭中賞花,或於月下漫步,此等時光,千金難買。”

“世事茫茫,光陰有限,算來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競短論長,卻不道榮枯有數,得失難量。”

黛玉隻覺越讀越有滋味,禁不住挑燈夜讀。那書稿顯是不曾寫完的,可黛玉聰慧,已從前麵字裡行間的彆致情趣,後續的苦中作樂察覺出,隻怕到最後會落得個孤鸞寡鵠。

於是熄燈後又是好一番輾轉反側,直待雞鳴後方才小憩了片刻。一早兒又有湘雲鬨著雨中作樂,黛玉這會子自是困倦得緊。

可難得又見了陳斯遠,黛玉實在禁不住心下納罕,嗔怪過後便低聲道:“你那書沒寫完,後頭可是不大好?”

陳斯遠笑道:“我寫此書不過想著給這塵世煙火一絲詩意,私底下想著用文字換幾兩碎銀,奈何出了變故以至於輟筆……至於三白與芸娘,妹妹想他們如何,他們便如何。”

黛玉嗔道:“哪兒有這般賴皮的?”

陳斯遠心下一動,道:“不若妹妹試著續寫一二?此二人結局如何,自有妹妹把握。”

“我?”黛玉精擅詩詞,想要模仿這等質樸中見真情,落魄中顯雅趣的文字,卻要多費一些思量了。本待推拒了,想想心下又不甘。

那三白與芸娘原就是好的,憑什麼淪落到典當家產度日?

林妹妹本就是複雜的人,她出身清貴,生而聰慧,自幼飽讀詩書,又有進士做老師,自有一番傲骨在身;偏不過十幾歲年紀,父母、庶弟早亡,自個兒顛沛流離寄居外祖母家,外祖母先是熱絡,如今又冷淡。

品儘了人情冷暖,哀雙親早去,心下又自卑自憐。是以遇事難免往壞了想,可心下卻巴不得壞事變好事。

黛玉一雙罥煙眉微蹙,心下極為不甘,便生出一股子傲氣來:不過是模仿文字,麵前之人也不比自個兒大許多,他能寫得出,自個兒自然也能寫的出!

於是便改口道:“那我便試試,若寫的不好,你可不好笑話我。”

他們兩個促膝低語,寶姐姐雖時不時觀量一眼,卻也不曾攪擾了;反倒是手談的二姑娘迎春,雖不曾觀量一眼,卻落子雜亂,心思全然不在棋局之上。

迎春已然過了十六,合該談婚論嫁。卻因攤上大老爺這般甩手掌櫃也似的爹爹,這才耽擱了下來。

打頭二年,大丫鬟司棋便時常在其耳邊念叨陳斯遠的好兒。有道是少女懷春,陳斯遠品貌、才情、能為落在迎春眼中,二姑娘又怎會不歡喜?

奈何這婚姻大事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因著在閨中不好與陳斯遠多往來,這才一直按捺著心思。

其後時來運轉,不知怎麼,繼母便收養了她,其後又露出撮合之意。二姑娘那會子自是意動不已,奈何她情知東跨院說了算的是賈赦,因是依舊按捺著心思。

待此番邢夫人明火執仗挑明,又有大老爺背書,二姑娘一直按捺的心思哪裡還藏得住?

於是看似凝神棋局,實則心思儘數都在那邊廂垂釣的陳斯遠身上。

刻下棋至中盤,眼見大龍被圍,迎春這才強打了精神,略略十幾手便扭轉了頹勢。邢岫煙不知其所想,投子認負道:“還是棋差一招,二姐姐的中盤爭搶果然勝我一籌。”

迎春笑著意味深長道:“我知表姐不喜爭搶,可這黑白之道又哪裡免得了爭搶?雖說殺招落空,可奮力一博猶有可為——”說話間,她探手撚起一枚白子落在空處,笑道:“瞧,這棋不就活了?”

邢岫煙便住在綴錦樓裡,整日介與迎春低頭不見、抬頭見,心下隱隱覺著迎春此言意有所指,略略思量,偷眼瞥了眼正與黛玉說得熱絡的陳斯遠,便笑著低聲道:“果然是活了……我看二姐姐也活了呢。”

迎春頓時麵上一怔,眼見邢岫煙笑吟吟看過來,這才心下稍安。心下默念,不可得意忘形。人生如棋,剛至中盤,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

正思量間,便有一頂油紙傘頂著綿綿細雨自沁芳閘橋而來,遙遙瞥見陳斯遠,便嚷道:“大爺大爺,二奶奶與平姑娘來了!”

來的是芸香,陳斯遠正與黛玉說得熱絡,聞言不禁略略蹙眉。轉念一想,再拖下去隻怕寶姐姐就要吃味了,莫不如見好就收。因是將手中魚食拋灑進池子裡,引得魚兒瘋搶,他便起身道:“如此,我先回了。”

黛玉應了聲,起身相送。陳斯遠又四下拱手道彆,旋即重新披了雨衣快步朝著芸香迎去。

二人撞在一處,芸香便巴巴兒道:“二奶奶與平姑娘一道兒來的,進來就問大爺怎麼不見,紅玉姐姐招呼著,二奶奶坐定了也不走,想是有事兒來尋大爺。”

陳斯遠一時間也不知鳳姐兒來尋他有何事……莫不是因著那膠乳股子?若果然如此,鳳姐兒此番心思隻怕要落空了。

那芸香豔羨瞧了一眼陳斯遠身上的雨衣,又道:“大爺……這雨衣瞧著真好。”

陳斯遠回神,笑道:“什麼好物件兒也值當你惦記一回?回頭兒各處工坊開了,幾錢銀子便能買一身。”

芸香撇嘴道:“那如何能一樣?人無我有才是好的,若逢人都穿膠乳雨衣,我倒不得意了呢。”

嘖,這丫頭就是個包打聽、現眼包。

探手戳了芸香一指頭,也不理會其叫屈,陳斯遠快步回返清堂茅舍。

入得內中,早有紅玉來迎,朝著陳斯遠隱晦遞了個眼神兒,陳斯遠略略頷首,緊忙褪下雨衣進得內中。

“二嫂子、平姑娘!”

他拱手作禮,鳳姐兒早已起身還禮,未語人先笑,道:“婆子原說遠兄弟才從東跨院回轉,我與平兒緊忙便尋了來,誰知遠兄弟又與妹妹們頑水去了。早知如此,我就該遲一些再來。”

陳斯遠落座後笑著道:“也是湘雲,上回便吵嚷著雨天穿了雨衣瞧雨景,偏她自個兒掉進坑裡崴了腳。”

“唷,傷得嚴重嗎?”

陳斯遠道:“司棋背著去了前頭,一直沒來信兒,想來也算不得太厲害。”

鳳姐兒便道:“雲丫頭打小兒便跟個野小子似的,這回說不得能安生幾日。你且瞧著吧,要不了兩日又要折騰出事端來。”

略略寒暄,陳斯遠喝了一盞熱茶驅除身上寒氣,那鳳姐兒方才轉入正題。

道:“我此番來,頭一樁事,乃是要給遠兄弟道惱。”

說話間竟起身一福,惹得陳斯遠慌忙避開,納罕道:“這話從何說起?”

鳳姐兒蹙眉歎息道:“也是無心之過……昨兒個舅太太壽辰,雲屏表妹拿了遠兄弟的話顯擺,我那哥哥不明就裡,便說了李冶生平……惹得舅太太與表妹都惱了。”

陳斯遠眯眼思量,鳳姐兒的兄長便是那王仁?依稀記得,好似八十回後此人夥同賈環、賈芸將巧姐兒要賣給外番?

狠郎舅說的便是此人吧!這人連妹妹的女兒都坑,可見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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