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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結仇(1 / 2)

山坡處。

黛玉翻閱幾頁,不禁越看越覺有滋味。於是乾脆丟下花鋤,尋了那一方巨石落座,捧著書稿看將起來。

瞧見三白與芸娘方才初見,那三白便指著芸娘言非她不娶,黛玉不禁紅了臉兒。暗忖這兩個不過十三、四年紀,這般早就定下親事了?

果然,下一頁二人便成了婚。與黛玉想的婉轉回腸不同,這兩個既沒驚天動地,也不曾婉轉回腸,反而極為平實,好似活生生落在了那紅塵之上。

三白宴請友人,卻無錢沽酒,芸娘便‘拔釵沽酒,不動聲色,良辰美景,不輕放過’。

乞巧時,三白感念娶得佳人,便刻了兩方石印,一方陰刻,一方陽刻,印落都是一行字跡:願生生世世為夫妻。

夫妻兩個閨房畫眉,三白笑芸娘仰慕李太白,又認白樂天為啟蒙師,偏生他便字三白,可見芸娘此生與白字脫不開乾係。

芸娘便打趣說:“與白字有緣,將來恐怕白字連篇啊。”

黛玉看得目不轉睛,不同於戲台上那等才子佳人、你儂我儂,這篇散記裡滿是三白與芸娘的彆致情趣。

文字質樸,讀之卻齒有餘香。

仔細瞧過一遍,黛玉又舍不得罷手,禁不住盯著其中一些彆致橋段瞧個沒完。

良久,她才察覺不知何時陳斯遠竟也湊坐在了一旁。好在那一方巨石寬敞,二人還隔著半尺有餘。

黛玉不好往前翻閱,便戀戀不舍放下,道:“這是你寫的?”

“嗯,塗鴉之作。”陳斯遠觀量黛玉神色,不禁心下暗自舒了口氣。此番也算錯有錯招!這浮生若夢乃是他將記憶中的浮生六記,混雜了一些自個兒記得的小橋段,糅雜而寫來。

那浮生六記有個諢號叫小紅樓夢,豈不正對了黛玉的心思?

隻著重寫了閨房記樂,本想著混些稿酬,誰知才跟師傅出山便騙了上千兩銀子。於是一代大家就此隕落,從此世間多了個雀字門大騙子。

黛玉不禁納罕道:“內中文字恬淡,瞧著卻不像是你寫的呢。”

陳斯遠自嘲一笑,仰著身子道:“人心易變。我倒是想守著一屋一院,一人一心,一茶一飯,不去理會紅塵亂世萬千風景……奈何情勢不由人。”扭頭正色看向黛玉道:“我不爭不搶,奈何旁人卻要吃人。換了妹妹是我,又該如何?”

若是前幾年,黛玉或許還懵懂不解。可其父林如海過世,過後老師賈雨村辦了揚州鹽案,殺得人頭滾滾,便是沒有陳斯遠前番解析,黛玉又怎會不知其中道理?

心下不由得暗忖,是啊,這世間本就是要吃人的。自個兒爹媽、庶弟不就被那些貪瀆之輩吃了去?

正是這般,心下不由得理解了陳斯遠幾分。於是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想來也是要掙命吧。好不容易來了人世間,總要好生活到老,將世間萬千看個清楚,如此才不會愧對父母生養了一場。”

陳斯遠頷首笑道:“便是這個道理。”

二人略略對視,黛玉便偏了頭去。

黛玉卷了書卷不忍歸還,陳斯遠聞弦知雅意,便道:“不過是遊戲之作,不想倒是對了妹妹的心思。既如此,妹妹拿回去觀量就是了。”

黛玉果然歡喜,扭頭笑道:“果然?”

見陳斯遠笑著頷首,黛玉才道:“那就多謝你了,這書稿極對我胃口,內中滿是彆致情趣,我回去須得多瞧幾眼。”

話音落下,忽而悶雷一聲,又有烏雲遮天蔽日而來。陳斯遠抬頭掃量一眼,說道:“要下雨了,妹妹早些回吧。”

黛玉應下,將書卷掖在汗巾子裡,又扛了花鋤,便招手與陳斯遠道彆。陳斯遠目送其遠去,扭身笑吟吟也往清堂茅舍回轉。

卻說黛玉下了山坡,正到得小廚房近前,隔牆便是梨香院。忽而便有小戲子唱道:“最喜今朝春酒熟,滿目花開如繡。願歲歲年年,人在花下,常斟春酒……”

黛玉停步聽了一陣兒,待聽得‘人在花下,常斟春酒’這一句,回想起方才情形,暗忖可不是應了‘人在花下’?卻不知來日能否‘常斟春酒’了。

空著的左手摸了下汗巾子裡的書稿,黛玉麵上噙了笑意,扛著花鋤往瀟湘館回返。

……………………………………………………

一行車馬自角門進得榮國府。

仆役緊忙尋了腳凳來,須臾便見薛姨媽、寶釵,王夫人、寶玉,鳳姐兒等紛紛麵色凝重下得馬車來。

今日乃是王舅母壽辰,一早兒王夫人、寶玉與薛姨媽、寶釵、鳳姐兒便往王家祝壽。

本是其樂融融的好事兒,誰知橫生枝節,倒是鬨了好大的不愉快。

一則,那日寶釵出麵攔阻,‘生生攪合’了表姐王雲屏的好事兒。此番再見麵,那王雲屏自是冷嘲熱諷,恨不得當麵扯了薛家母女的臉麵丟在地上踩!

二則,鳳姐兒的兄長王仁也在。席間王雲屏對陳斯遠盛讚有加,又說其讚自個兒有李冶之才。

這王仁雖不學無術,可好歹讀過些書,當麵便將李冶情形說了出來,直把王雲屏氣得麵色鐵青!

三則,待聽聞那膠乳股子業已為戶部買了去,王舅母心知占不得便宜,頓時變了臉色。

一場好宴不歡而散,歸程時除去心思不多的寶玉,餘者俱都心事重重。

薛姨媽與寶釵,因前幾年鳳姐兒一直唯老太太之命是從,母女兩個一直與鳳姐兒不大對付。私底下提起來,寶釵連表姐也不願叫一聲兒,隻稱其為‘鳳丫頭’。

這二人早就鐘情陳斯遠,自是見不得王仁戳破此事,惹得王家與陳斯遠反目。那王仁又是鳳姐兒的哥哥,這下母女兩個更是愈發不待見鳳姐兒;

鳳姐兒也是心下憋悶,原還想著尋機為遠兄弟討一門賺錢的營生呢,偏王仁多嘴,此番算是將遠兄弟徹底得罪了。這還如何問其討主意?

倒是王夫人雖心下不爽利,卻沒太為難。原本是一樁好事兒,這相看也不是說相了就能成的。奈何那侄女王雲屏實在刁蠻,本說來了躲在屏風後,誰知竟跑出來自取其辱。

那遠哥兒本就是個有脾氣的,哪裡受得了這等滿身驕矜氣的女兒家?出言嘲諷也在情理之中。隻可惜這婚事是成不了啦,近來又有傳聞,說大房有意將二姑娘迎春許配給遠哥兒。

這若是果然親上加親,往後王夫人怕是再驅使不動遠哥兒了。

三撥人各有思量,待下了馬車,便有來旺媳婦來尋鳳姐兒。隻因鳳姐兒去了一日,這府中庶務無人拿主意。鳳姐兒雖有心與王夫人說道一番,卻耐不住庶務纏身,隻得先去處置雜事。

薛姨媽與寶釵對視一眼,母女兩個便與王夫人一道兒先行去了王夫人院兒。

入得內中吃了一盞茶,王夫人方才唏噓道:“上回就該聽妹妹的,如今可不就結了仇?”

薛姨媽因著王子騰有心吞了薛家家產,心下自是對王子騰一家子早有成見。此番又得罪了陳斯遠,比照從前更讓薛姨媽惱恨!

當下薛姨媽便輕哼一聲兒說道:“姐姐此時還沒瞧出來?兄長在外為官,可不就嫂子當家做主了?你瞧瞧今日,隻怕單是賀禮便收了一庫房。嫂子那心氣兒,如今可高著啊,隻怕心下早當雲屏是那等金枝玉葉了,誰家都要上趕著高攀呢。”

王夫人又是歎息一聲,道:“早知鬨到如今,我當日就不該去叫了遠哥兒來。”

寶釵在一旁幫腔道:“姨媽,自古文武殊途,也是舅母有些……自視甚高了。遠大哥少年舉人,說不得下一科便能金榜題名。才二十歲的進士,若走了時運進了那翰林院,二十年後焉知誰高誰下?

我心下以為舅舅本要結善緣,偏生表姐、舅母都……一樁好事生生鬨得如今這般地步。”

事涉長輩,寶姐姐自然不好直斥其非,於她心下,那母女兩個都是拎不清、不曉事的!自古欺老不欺少,一樁好事偏生給舅舅招惹了個大敵,來日舅舅王子騰得知了,定會著惱!

薛姨媽又道:“如今倒好,她們母女兩個惹來的是非,偏咱們夾在其中,實在為難。”

王夫人就道:“嫂子如何想是嫂子的事兒,遠哥兒又不曾對不起咱們,我看還是一如既往就好。”

薛姨媽頓時笑著頷首:“姐姐說的極是。”

聞聽王夫人此言,薛姨媽與寶釵俱都鬆了口氣。

說了會子閒話,王夫人又想起一事來,意味深長瞥了寶釵一眼,道:“這幾日府中四下都在傳,說是大嫂有意將二姑娘許配給遠哥兒呢。”

薛姨媽道:“我也聽了一嘴……說是大太太那日往綴錦樓親口說的?”

王夫人頷首道:“想來錯不了啦。那位素來藏不住事兒,料想必是大伯透露了風聲,這才急吼吼尋了迎春說道。”

薛姨媽沒想著跟自個兒相關,隻笑道:“大老爺……這是得了林家家產還不甘心,又盯上了遠哥兒?”

依著小良人所言,那幾萬銀錢砸進去,過上五年總能翻幾番。到時小良人身家就算比不得榮國府、薛家,比照尋常富戶也綽綽有餘。二姑娘若果然嫁了去,可算是享福了。

又見王夫人欲言又止的瞥了寶釵一眼,薛姨媽頓時順勢看過去,便見寶姐姐嫻靜垂著螓首不言語。

知女莫若母,寶釵雖什麼都不曾說,可薛姨媽情知這會子寶釵反常。換了尋常時,寶釵少不得恭賀、打趣一番,怎地這會子突然沒了言語。

薛姨媽心下悚然:是了,小良人風流俊雅,連自個兒都忍不住深陷其中,更遑論寶釵這等閨閣女兒家了。

那寶玉是個不成器的,女兒素來心存青雲之誌,若沒比照還好,偏生這二人都在榮國府。兩相對照,換了自個兒也要更看中那扶搖直上的小良人,又豈會搭理寶玉那等頑童?

一時又想起那日小良人所言,薛姨媽難免心下動搖,可還存了一分指望。於是附和著說了半晌,忽而與寶釵道:“瞧你也坐不住,快去尋寶玉耍頑吧。”

寶釵嫻靜應下,起身斂衽一福告退而去。

待其一走,薛姨媽才低聲與王夫人道:“姐姐,那東跨院都想著親上加親,卻不知寶釵與寶玉……”

王夫人頓時蹙眉道:“此時說這些還太早。一來,寶玉如今還小,這會子才過十三,整日介皮猴子也似,心性不定的,哪裡好就此定下來?這二來,妹妹也知寶玉的婚事……隻怕要老太太才能做主。這起先碧紗櫥裡養著黛玉,如今又養了雲丫頭,存著什麼心思妹妹還不知?

此事不急,須得從長計議。”

什麼從長計議,全然都是推諉之言。今時不同往日,王夫人的陪房可是拿了賬房、庫房兩處肥差,除去買辦房與有名無實的大總管,如今王夫人便能做得了榮國府大半的主。

老太太不讚同又能如何?王夫人隻消將借據拍過去,包管賈母便沒了言語。善財難舍,前頭這般難也不見老太太撥出體己來貼補公中,這會子又豈會為公中填補虧空?

薛姨媽心下想的分明,好姐姐分明是因著元春封妃之後心氣兒高了,瞧不上薛家的家世,又一時間還不起銀錢,這才百般推諉。

薛姨媽這會子也來了火氣,心道自個兒那女兒百般都好,莫非還真就要吊在賈家這一棵樹上了不成?

忽而想起小良人來,薛姨媽頓時心下猶疑,心防略有聳動,轉念又想著,不若往彆家勳貴尋一尋妥帖的姻緣?

當下姊妹兩個說了半晌,薛姨媽臨了才道:“姐姐也知我家如今也難,前頭內府派了差遣,兩三年裡說不得便有大窟窿要填補。若是實在周轉不開,隻怕到時便要來催要姐姐還錢了。”

王夫人頓時心下發愁,口中卻道:“也是因著又修園子又省親的,如今兩樁事都過了,公中也能留存些結餘,待我攢一攢便儘快還給妹妹。”

薛姨媽笑著應下,將杯中茶飲儘,才起身告辭而去。

那王夫人送過薛姨媽,不禁眉頭深蹙。她又如何聽不出薛姨媽威脅之意?若不敲定金玉良緣,那便還錢,期限隻給了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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