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南星也點點頭。
跟在方言一起的眾人見到老頭子,剛才還在以長輩的樣子教育方言,結果現在被震驚的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王鵬飛老爺子深吸了好幾口氣,然後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對著他們說:
“不會是你們爺孫倆,專門請了個人來拿我尋開心的吧?”
這時候鄧南星說道:
“嗐,要不相信,我馬上去給您拿張報紙過來。”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留下王鵬飛一個人在現場淩亂。
最後他目光落在方言身上,對著他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真的已經學會你外公何休的那些手段了?”
方言回應到:
“說不上全學會,不過他留下的何家老方我已經學了,他的那些醫案,在我手裡的,我也看了,批注的那些兒科古籍醫書,我也看了。”
“基本上他看病的一些習慣和開藥的邏輯,我是清楚的,他開放的那套改良後的何家兒科理論我基本上還是搞懂了。”
“所以我自覺現在這個世上,我來說接過他衣缽,應該是最夠格的人了。”
“……”王鵬飛有些發愣。
方言說這話的時候,居然讓他想起當年那個初次見麵的何休來。
那會兒何休也說了一句類似的話,雖然不是說的同一件事兒,但是那種語氣太相似了。
絕對的自信。
十足的底氣。
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甚至連語調和聲音都沒什麼變化,兩個人雖然長的不一樣,但是說話時候的氣質還有那張淡定的臉,在這一刻仿佛跨越時空重合在了一起。
王鵬飛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找到了!”就在這時候,剛才出去的鄧南星去而複返,手裡拿著幾張報紙。
然後一股腦的全都放在了王鵬飛麵前。
“王爺爺,您自己看看,都是大報社發的,上麵全是我方哥的新聞。”
“要是不夠,我再去給您找。”
很快王鵬飛就看到了上麵的新聞。
是最近開年過後,僑商周耀邦父女以方言名義給協和捐樓的事兒。
還有胡道虎夫妻感謝方言,然後辦了個捐贈儀式,然後上報的事兒。
就王鵬飛老爺子就看到報紙上的僑商胡道虎,和這會兒站在方言身後的一個穿著呢子大衣的男人一模一樣。
胡道虎看到對方在看自己,又瞧見了那張熟悉的報紙,於是笑著用自己不標準的普通話,主動和他招呼:
“王老先生,我就是報紙上的那個人。”
王鵬飛老爺子反複對照著報紙上的照片,確認了報紙上的人和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然後他才對著胡道虎問道:
“你要以方言的名義給協和捐十二輛最先進的進口救護車,還配備最新的除顫儀?”
胡道虎說道:
“是啊,還有一輛我私人收藏的車要送給方言。”
“您要是不相信,明天可以一起來協和參加儀式,車現在已經在塘沽港下船了,在明天淩晨就會通過鐵路運到,明天一大早我們就有個遊街的儀式。”
王鵬飛聽到這話,又看了看報紙,最終說道:
“我信了。”
“如果真是和報紙上說的這樣,那麼這種天賦下,確實學什麼都會很快。”
他說完站起身,對著方言拱了拱手:
“方小友,剛才對不住了,倚老賣老的毛病犯了,把你當做普通的晚生後輩,實在讓人貽笑大方。”
方言趕忙扶住老頭子:
“王老,您這可就折煞我了。”
王鵬飛一改之前的態度,對著方言說道:
“嗐,我老頭子心裡還是有數的,能夠得到國家的承認,那就不是一般人,我們當年什麼五大兒科高手,綁在一起都不如你一個,更何況你現在才不到二十三歲。”
說罷,還感慨道:
“後生可畏啊!”
老鄧頭見到王鵬飛這樣,也在一旁笑了,他說道:
“當初我第一次見到方言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那會兒他的成就還沒現在高呢,不過我當時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一般人。”
“剛才我說他是年輕一輩醫生裡數一數二的存在,絕對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
“所以你才讓你孫子跟著他的?”王鵬飛轉過頭對著老鄧頭問道。
老鄧頭樂道:
“哈,這個可就不關我的事了,是他們年輕人自己能聊到一起,這叫誌同道合。”
說完還對著王鵬飛說道:
“你要是樂意可以把你們家誌君也叫過來,我記得他們還是一個學校的人呢,說不定能不聊在一起。”
結果王鵬飛老爺子搖搖頭:
“那不行,我們家誌君是個悶葫蘆,那孩子從小到大就不愛跟其他人交朋友,也不愛說話,剛才你也看到了,你剛來他就趕緊走了。”
聽到他這麼說,老鄧頭翻了個白眼說道:
“那還不都是你教出來的。”
彆看王鵬飛這會兒這麼說,他之前可為自己家孫子這習慣驕傲了。
這個叫不隨大流,保持自己的獨立性。
一有空就看醫學典籍,學習、借鑒、思考。
完全就是一個理想中的中醫天才。
結果現在正兒八經的中醫天才來了,人家一點都不像自己理想中的樣子,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但是乾的事兒都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於是乎王鵬飛發現,自己可能教育出錯了。
因為何休的外孫,就算是沒有何休教導,人家也“野蠻生長”起來了,而且還比他們家孫子優秀了好多倍。
這是什麼原因?
那肯定是自己哪裡出錯了。
不過現在自己孫子已經那麼大了,被自己教定型了。
想要改變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是不是應該把人叫過來,讓他跟著方言學習學習,看看人家正兒八經的天才,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誒!剛才還在說話呢,你在發什麼呆?”這時候老鄧頭的聲音,打斷了王鵬飛的思緒。
剛才他居然想這事兒,想的入神了,把其他人晾在了一邊。
回過味兒來的王鵬飛連忙招呼眾人:
“哎呀,我老頭子真是老糊塗了,大家都快坐。”
“趕緊找地方坐都彆站著了。”
這下跟在方言後麵的一行人,才找好了椅子在房間裡坐了下來。
該說不說,現在老爺子這態度,就讓大家感覺舒服多了。
人家有錯是真的認啊。
不像是有些老頭子就一個勁死倔。
當然了,這也和他本來和方言外公認識有關係,之前那麼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是在為方言考慮,隻不過沒想到方言不是一般人。
所以才搞得他現在有些尷尬,不過認錯人家也是敢認的,一點沒藏著掖著直接就承認自己錯了。
等到眾人都坐下之後,王鵬飛才對著方言說道:
“那你說,要挨著拜訪和你外公一個時代的京城兒科名醫,其他幾個老頭子你去拜訪他們怎麼說?”
方言回應到:
“其他人那邊我還沒去呢,您這兒是第一站。”
聽到自己這裡是第1站,老爺子還挺高興,有些止不住笑意的對著方言問道:
“喲,真的假的?你選我這裡作為第一站?”
方言說道:
“當然是真的了,我聽人說,你當年也是京城兒科大夫裡數一數二的。”
這話可給老爺子挺高興了,忍不住就笑出聲來,並對方言的詢問:
“哈哈哈……這誰說的?還挺有眼光。”
方言指了指一旁的楊景翔:
“是我這位朋友的父親。”
王鵬飛看向楊景翔,問道:
“是嘛?小夥子你爸爸是誰?”
楊景翔也不知道自己老爹有沒有名氣,不過人家老前輩既然問起來了,他也隻好如實相告:
“積水潭醫院的楊孝。”
王鵬飛想了想,歪著頭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楊敬文的兒子?”
楊景翔驚訝到:
“喲,您還知道我爺爺。”
聽到這裡王鵬飛老爺子點了點頭:
“知道,知道,你們家也是世代行醫的。”
說完對著楊景翔問道:
“你現在還學中醫?”
“嗯,學。”楊景翔點點頭。
王鵬飛說道:
“不錯不錯……”
說完看了看一旁的好幾個人,說道:
“那你們挺好啊,都跟著方言。”
楊景翔當即就說道:
“沒錯,方哥醫術高,能力強,還夠義氣,我跟在他身邊不吃虧,還能學東西。”
這家夥這句話說的一點思想包袱都沒有,要知道之前那會兒,他決定跟方言可是下了很大決心,認為自己吃了個天大的虧。
現在才知道當初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方言那真是大哥啊,絕對不虧待人。
自己家親兄弟都沒人家做的這麼到位。
他也是真服氣了。
張延昌也點點頭說道:
“對,方哥對我們挺好,大家都喜歡跟著他。”
這算起來現在方言身邊的人還真是不少。
好些人比他們來得早,那以前都是跟著方言身邊當助手的。
他們兩個當助手這段時間雖然比較辛苦,但是好處也是最多的。
張延昌感覺跟著方言比學校裡還頂事兒。
看到他們這樣子,王鵬飛讚歎到:
“嗐,還是你們這代人好,當年我們那會兒是誰都不服誰,都覺得自己最厲害,時不時見麵就得懟上兩句。”
說完對著老鄧頭說道:
“瞧瞧現在年輕人,抱團了。”
老鄧頭也感慨到:
“還是抱團好啊,中醫就是需要抱團才行。”
等他們感慨完過後,方言才說道:
“王老,其實到這裡來拜訪您,我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跟您說個事兒。”
老爺子一怔:
“說個事兒?什麼事兒你隻管說,故人之後,能幫的我一定幫。”
聽到老頭子表態後,方言就說道:
“我外公有個徒弟叫做戚勇,他現在自持是我外公大徒弟,所以號稱是何家醫術的傳人,我去見過他一次,這人不僅拿走了我外公生前各醫院保留的醫案,還將我外公留給後人的東西都騙走了不少。”
“並且此人道德敗壞,當年還乾過不少令人不恥之事。”
“我想您幫忙說句公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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