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方言丟下一塊兒肉到了馬文茵跟前。
自家這貓又回頭跑到馬文茵麵前,蹲下就開始吃了起來。
“呲呲,這名字真特彆!”馬文茵被逗得直笑,趁貓兒低頭啃食新丟來的肥肉時,終於輕輕摸上它的背。
狸花貓正專注於美食,圓鼓鼓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尾巴卻愜意地掃過馬文茵手背。她摸到貓肚子上軟乎乎的絨毛,忽然驚呼:“哎呀,它好像懷孕了?”
話音未落,貓兒突然甩動尾巴,肉吃完了便嫌棄地抖了抖胡子,轉身跳上灶台,腦袋往方言手肘處拱了拱,爪子扒拉著他的衣袖。
“又想吃?沒了!”方言屈指輕彈它腦袋,狸花貓卻渾然不覺,反倒把整個身子蜷成毛球,腦袋枕著前爪,尾巴繞著調料罐晃來晃去。
馬文茵湊近看它圓滾滾的肚子,指尖剛要碰到,它便不耐煩地甩了下尾巴,爪子輕輕按住她的手。
“到底是胖還是有了?”馬文茵歪頭盯著貓兒的肚子,它卻忽然立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圓滾滾的肚皮垂下來,晃了晃,這下看著分明是貪吃攢下的脂肪。
方言見狀笑出了聲:
“連馬小姐都看走眼,看來這貓兒該減肥了。”
狸花貓像是聽懂了似的,“喵”地叫了一聲,尾巴啪地甩在鹽罐上,轉身跳到地上就跑了出去。
“誒!”馬文茵見狀直接追了出去。
一旁大姐看到後,對著方言說道:
“這馬小姐也是挺好玩,像是沒見過貓似的。”
方言說道:
“她在家裡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溝通,估計是這樣才喜歡上貓的。”
聽到這裡,大姐驚訝:
“呀,那她也是挺可憐的。”
方言點頭:
“是啊……”
……
過了一會兒,午飯做好,方言解下圍裙招呼家裡人吃飯。
今天來客不多,餐桌上卻擺了好幾道菜,紅的糖醋排骨、紅燒肉,綠的清炒時蔬、白的清蒸魚,還有砂鍋裡咕嘟著的菌菇雞湯,豬肚三鮮,香氣順著門窗飄滿了院子,讓人口水分泌食指大動。
不管是誰,都能夠在桌子上找到適合自己的菜。
天南海北的菜肴,方言做出來也是相當地道。
馬文茵盯著色澤鮮亮的糖醋排骨,眼睛亮得要發光似的,筷子剛要伸過去,卻見朱霖搶先夾了塊放進她碗裡。
“馬小姐嘗嘗。”
馬文茵點點頭,剛才試吃正好沒吃到。
然後吃進去後的馬文茵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比燕京飯店的菜好吃一百倍!!!”
馬文茵吃得是一臉陶醉,她顧不得形象,腮幫子鼓得像小倉鼠,說話間漏出點湯汁沾在嘴角。
大姐見狀,笑著悄悄遞過去一塊手帕,馬文茵擦了擦嘴。
接著大姐又給她弄了一碗湯。
“謝謝姐姐!”馬文茵雙手捧住碗,對著大姐感謝。
然後她舀了勺湯吹了吹,剛送入口中,喝了一口就睜大了眼睛,湯裡的菌菇吸飽了雞肉的鮮,咬開時湯汁在舌尖炸開,帶出幾分山野的清香。
“這好鮮啊!”馬文茵說道。
方言記得這個菜放了曬乾的海腸磨成的粉,加上菌湯乾貨,確實鮮的不行。
其他人聽到她這話,都打了一碗喝了一口後,紛紛點頭。
實在是鮮。
這時候馬文茵發現一旁的椅子上,方言家的貓躺著那邊,她放下筷子,忽然伸手去摸趴在椅背上的狸花貓,剛一摸到,卻見狸花貓尾巴一卷,然後就輕巧地跳上了窗台。
方言對著她說道:
“吃飯吧,不要玩貓了。”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勸導她。
知道馬小姐腦子不正常後,大家對她展現出了極大的包容。
就連方言家裡的孩子都是如此。
方言就看到明珠丫頭給馬文茵夾了一筷子菜。
給馬文茵感動壞了。
這一刻,她感覺方言家裡的人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要是能夠再摸一把那隻叫“呲呲”的貓就好了。
馬文茵忽然放下筷子,看著圍坐在一起的一家人,眼眶有些發熱。
她想起自己在濠江的公寓,冷冰冰的大理石餐桌永遠隻擺著一份餐具,哪像此刻,有人遞手帕,有人夾菜。
“方大夫,”她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些哽咽,“你們家真好。”
方言哭笑不得,見她眼鏡片上蒙著層水汽,笑了笑,給她碗裡添了塊糖醋排骨:
“快吃,菜要涼了。”
馬文茵點點頭,繼續吃了起來。
吃過午飯後。
黃慧婕這會兒心態已經恢複過來,開始商量了下午打麻將的事兒。
本來是打算叫馬文茵一起的,不過她倒是非常遵守和方言的約定,表示自己得回去了。
隻能後麵看機會再過來了。
說的還挺可憐的,不過方言沒搭腔,馬文茵的出行看似是自己在掌握,其實還是要上報領導的。
所以方言沒有做任何許諾,也沒改變約定讓她多留一會兒。
方言將她和助理領出門,然後去協和開上車,把她們送了回去。
馬文茵雖然還是有些依依不舍的,不過也知道什麼叫契約精神,沒一點要耍賴的意思,隻不過上樓之前還是對著方言問道:
“方大夫,下周我還能到你們家去嗎?”
方言想起下周是小張的婚禮,搖搖頭說道:
“下周我要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恐怕不行。”
馬文茵有些失落,不過馬上又問到:
“那下下周呢?”
方言一想下下周,那就是香江那邊霍代表的婚禮了。
雖然還沒問廖主任能不能去,但是他認為應該問題不大,所以說道:
“下下周……還是有個朋友的婚禮,恐怕也不行。”
“……”馬文茵無語了,怎麼每周都有朋友結婚?
不過她還是說道:
“雖然聽起來很像騙我的,但是又感覺像是真的。”
“那我就下下下周吧!”
方言對著她說道:
“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有沒有空,到時候再說吧。”
馬文茵隻好答應:
“好吧!”
“方大夫再見!”
“再見。”方言揮揮手,和她告彆。
接著方言回到家裡,按照和小老弟的約定,這會兒方言要給他提供幾個日本人偷中醫的故事。
“哥,快講講日本人怎麼偷咱中醫的,我連標題都想好了——《漢方背後的掠奪者》!”小老弟一副等不及的樣子。
“先彆急,得從根兒上捋。”方言拖過竹椅坐下。
然後對著小老弟問道:
“你知道遣唐使吧?”
小老弟點頭。
方言說道:
“這些人表麵上是來學文化,實則是有計劃的‘知識盜竊’。從七世紀到九世紀,他們派了十九批遣唐使,每批都有‘醫師’‘藥生’跟著,專門蹲在唐朝藥鋪和太醫院裡抄方子。”
“最澄和尚更絕,他不光學佛法,還順走了《黃帝內經太素》《新修本草》這些典籍,裝了滿滿幾大船回日本。”
“天平三年(731年)日本仿抄的《唐本草》,比咱國內現存最早的宋刻本還早200年。你猜他們怎麼做到的?”
小老弟搖搖頭。
方言繼續說道:
“遣唐使裡有個叫丹波康賴的,在長安太醫院當‘留學生’,白天跟著藥工認藥,晚上就偷偷拓印藥典木版,連咱們辨彆‘烏頭’與‘附子’的顯微描述都一字不差地抄回去。”
“空海法師編的《篆隸萬象名義》,裡麵收錄了1700多種中藥名,連咱們《神農本草經》裡的彆名都抄得一字不差。那時候咱們當文化交流,誰能想到他們是在打地基,為日後偷梁換柱做準備?”
小老弟聽到後,趕忙寫了上去。
接著方言又開始對著他說起了關於曆朝曆代,那些出現在宮內廳書陵部的書,是怎麼來的故事。
方言用指尖敲了敲桌麵,壓低聲音道:
“你以為他們隻偷民間藥方?宮裡的寶貝才是重災區。”
“就說日本宮內廳書陵部,那裡麵藏著咱多少寶貝,唐朝的《黃帝內經》手抄本,每頁都有太醫署的朱砂批注;宋朝的《千金方》活字印本,連孫思邈的眉批都被他們拓下來研究。這些書怎麼去的日本?大部分是明末清初那會兒,跟著傳教士和商船偷偷運走的。”
“記得崇禎年間吧?日本派了個叫林羅山的儒學者來咱這兒,名義上是交流儒學,實則帶著個‘藥材鑒彆團’。他們在南京住了三年,把太醫院的藏本抄了個遍,連紫禁城禦藥房的‘秘密炮製法’都用重金買通宦官搞到了手。”
“最氣人的是《禦藥院方》。這書是宋徽宗讓太醫局編的宮廷秘方集,裡麵180個方子,有62個被日本津村藥業做成了專利藥。”
“你知道他們怎麼拿到的嗎?1900年八國聯軍進BJ,日本軍隊第一個衝進太醫院,把藏在金匱裡的抄本搶了去,現在這書鎖在東京都立中央圖書館,連咱中醫研究院想翻拍都得交使用費。”
“1930年,日本‘東亞醫學協會’派了批學者來咱這兒,美其名曰‘學術交流’,實則是‘藥方普查’,後麵調查清楚後,他們部隊一到一個地方,就能準確的找到當地中醫傳承,然後給人來個連鍋端。”
小老弟聽到這裡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罵到:
“王八蛋,真踏馬不是東西。”
帶著憤怒,小老弟開始對著這些故事開始加工,要用的方式告訴讀者們。
方言講完後,感覺心裡好多了,文化宣傳就是要讓更多人想起曆史。
讓更多人警覺。
這邊的事兒完畢,方言從小老弟房間出來,回到正院兒。
老爹這個機車愛好者,還在弄院子裡放著的邊三輪。
方言想了想,現在也有錢,要不給老爹也弄一輛?
不過這得等一會兒才行,現在還不能給他,給他後他肯定開出去瞎逛。
為了他安全,方言沒有說話,轉頭進了正廳。
這會兒正廳裡,黃慧婕又開始打麻將了。
一群女眷圍在一起。
朱霖還給她倒了一碗熬的銀耳蓮子羹。
這會兒黃慧婕正在喜滋滋的當散財童子。
方言看到老丈人正在看電視喝茶,一副休閒的樣子。
想了想,方言走到他身邊坐下,小聲問起關於複旦那邊朋友的事兒。
老丈人聽到後,還以為二姐那邊遇到什麼事兒了。
問道:
“是你二姐在那邊遇到什麼困難了?”
說完他拍著大腿說道:
“哎呀,其實我本來就是讓那邊的朋友幫忙照看一下的……結果……”
方言搖搖頭說道:
“不是,就是問問。”
老丈人推了推眼鏡,有些嚴肅的說道:
“不對……你不是這個脾氣,肯定是有事兒!”
方言沒想到老丈人還挺了解自己。
果然不能對太熟悉的聰明人耍心眼子。
方言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
“您說對了……確實有點事兒。”
PS:6000字基本章更新完畢。
晚點還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