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從司機手裡接過了提禮物的網兜,然後晃了晃說道:
“特意過來找你,幫我引薦去見一下鄧老。”
說完還把一袋網兜遞給了沈懷民:
“這個是蓮香樓的糕點,給你帶的。”
沈懷民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你這也太客氣了!”
不過他馬上接了過去,對著方言招呼:
“走吧,我這會兒正好沒事兒,帶你去找我師父。”
“今天我回來就和他說了你……”
方言遞給司機同誌一包煙,麻煩他在這裡等,然後才跟著沈懷明一起朝著醫院裡麵走去。
沈懷民他領著方言往醫院後巷走,繞過門診樓,穿過一片種滿艾草的苗圃,青石板路儘頭是一個醫院員工樓的小區。
裡麵除了幾棟十層的樓房,還有一些單獨的小院二層洋樓。
帶著方言來到其中一棟,沈懷民抬手叩門,門內院子裡兩隻和方言家裡一樣的五紅犬警惕的跑了過來,看到沈懷民後立馬搖起了尾巴。
“這兩隻狗是附近村裡的患者送他的,大的公狗叫‘阿杏’,小的母狗叫‘阿桔’,最通人性。”沈懷民對著方言說道。
方言點點頭透過柵欄往院子裡看去,看到裡麵鋪著不規則的花崗岩地磚,東側牆根種著一叢霸王花,肥厚的莖乾攀著竹架向上生長,頂端垂著幾朵未開的花苞,形如青瓷酒壺。
西側有棵一人高的龍眼樹,枝頭掛著青綠色的小果子,樹下擺著一張斑駁的石桌,桌上散落著幾味曬乾的草藥深褐色的陳皮、淺黃的菊花、還有幾莖帶根的夏枯草。
靠近屋簷的地方,放著一個用的發亮的鐵藥碾子。
正對院門的是棟兩層小樓,外牆刷著米黃色的石灰,二樓窗台擺著一排瓦罐,裡麵種著紫蘇和蔥苗。
一樓的紗門敞開著,能看見客廳裡的酸枝木八仙桌,桌上擺著個粗陶茶壺和幾隻藍邊茶碗,牆上掛著幅《神農嘗百草》的年畫,兩側貼著泛黃的對聯:“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
“懷民,是你嗎?”二樓樓頂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詢問。
“師父,方老弟過來了!”沈懷民大聲回應道。
樓上聲音愣了一秒,然後回應道:
“好,來了!”
接著傳來下樓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掀開紗門。
兩隻五紅犬跑到他麵前,尾巴都快搖成螺旋槳了,喉嚨裡發出親昵的低鳴。
“阿杏、阿桔,去去,一邊趴著,彆嚇著客人。”
等著中年人說完,兩隻狗立馬一溜煙的就跑不見了。
中年人來到門口,對著方言他們招呼:
“進來吧!”
中年人頭發烏黑,梳得整整齊齊,鼻梁上架著副半舊的圓框眼鏡,鏡片後一雙眼睛明亮有神,眼角皺紋雖深,卻透著矍鑠的精氣神,任誰看了都猜不出他已過花甲。
方言知道,這就是鄧鐵濤了。
他當年曾隨傅振嵩學習太極拳及八卦掌,和方言師父陸東華一樣,都是常年習武的高手。
這位今年已經六十二了,但是看起來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
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到習武之人的影子。
鄧鐵濤笑著推開柵欄門,伸出手掌邀請,方言瞄了一眼,發現他掌心布滿粗糲的老繭,虎口處還有道淡淡的藥漬。
他笑著和方言說道:
“早就聽說京城有位敢用重劑的小方大夫,今日總算見著真人了。”他側身讓路,襯衫袖口挽起兩寸,露出腕間褪色的布繩手環。
方言拱了拱手:
“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了!”
鄧鐵濤笑著說:
“哈哈,承誌在信上提起了你好幾次,說你精通各派手段,極為擅長治疑難雜症,半個月前他寄來的信裡寫了你的醫案,我在學校裡裡講了三堂課呢。”
方言沒想到蕭承誌這小子居然還搞這種事兒。
他拱了拱手說道:
“我也在他身上學了不少您教的本事,受益匪淺……”
鄧鐵濤一怔,旋即樂了。
方言這是在說,蕭承誌把師門本事拿出去做交換了。
果然還是年輕人啊!
嘴裡一點藏不住話。
“您這院子打理得真精神。”方言岔開話題,看著院子讚歎道。
“都是些花花草草,種著用來搞實驗了。”鄧鐵濤笑著擺手,領著方言走進客廳。
屋內陳設簡樸,酸枝木桌上擺著台老式座鐘,鐘擺“滴答”聲響中,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艾草香。
牆上掛著幅《黃帝內經》選段的書法作品,落款是“庚申年鐵濤書”,下方的竹製書架上,《本草綱目》《溫病條辨》等典籍摞得整整齊齊,書脊處貼滿了泛黃的標簽。
“坐吧,彆客氣。”鄧鐵濤從書架旁的瓦罐裡取出茶葉。
方言把自己的禮物也放到了茶幾上。
這時候鄧鐵濤轉過身看到茶葉罐上的“中央特供”也是微微一怔。
他像是想通了什麼:
“哦,對了,聽說你還拜了中央醫療組的焦樹德為師?”
“這南朱北焦,兩大蟲醫的手段,可都被你學去了啊!”
方言一愣,心道:
好家夥,又是蕭承誌出賣自己的?
莫不是這家夥……是去京城搞情報的?
方言拱了拱手,說道:
“都是廖主任牽頭幫忙,我才能拜在焦師門下,而且現在還有不少東西都還沒學呢。”
鄧鐵濤一邊招呼沈懷民燒水泡茶,一邊說道:
“那也是上級領導看中你的本事。”
說罷他又好奇的問道:
“對了,我還聽說,今天你和懷民在飛機上救了個病人。”
“用的是隨身帶著的四逆散藥粉?不知道附子這種藥,你做成藥粉是怎麼處理的?”
方言說道:
“哦,您說那個啊……是我們研究所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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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鳳努力碼明天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