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張洞玄肉身如一道清風向後退去,躲避真武劍光。
同時,他頭頂上空的五嶽珠,如一顆金色星辰般,垂落而下,擋住陳宣。花琉璃亦有這件寶具,這是專屬青囊道場的製式紅塵器。
“鐺!”
陳宣衣裳鼓蕩,發絲狂舞,他的指尖白芒乍亮,劍氣如汪洋般湧動而出,五嶽珠劇烈震蕩,猶如浪潮中的一座礁石,定在空中,拚命將洶湧肆虐的劍氣狂潮一分為二。
“撕拉!”
張洞玄肉身見狀,立刻轉身繼續逃,雙手撕開前方的晶石壁障,手掌所到之處,堅硬的晶石寶玉紛紛化作流沙落下,他打開一條通道,逃了進去。
這一刻,張洞玄舍棄紅塵器五嶽珠,以之短暫阻攔陳宣的進攻,孤身逃亡。
但就在這時,陳宣身後,另一顆五嶽珠綻放華光,如一輪小型太陽般升起,極速撞飛張洞玄的五嶽珠。
“我攔住寶具,你繼續追!”花琉璃麵罩寒霜說道,同時,她抓住一把寶光四溢的高級符篆,不要錢的打向張洞玄的五嶽珠。
五行仙炁修士中,白炁劍官殺力最大,火德修士擅長正麵廝殺,而其他三脈修士就要差了一些。在這種狹窄地域戰鬥,陳宣去正麵追擊,比她更合適。
“好!”
陳宣當即展開追擊,心齋與神魂之力同時發力,牢牢鎖死張洞玄的身影,同時,他的五藏兵武仙軀速度催動到極點,短短數息時間,便追上張洞玄。
陳宣五指如神劍,抓上張洞玄肩頭,七種上品天命仙炁之力近身爆發,轟的一下,他將張洞玄整個身軀抓了回來,猛地砸向洞壁,晶石碎片四濺。
“砰!”
張洞玄驚駭,連忙舉手去擋,但陳宣臂膀肌肉如龍蟒般起伏,好似一尊天魔降凡世,一道道拳光如暴怒的雷霆般,瞬間將張洞玄整個身軀淹沒進去。
“轟!“
霎那間,張洞玄的手臂折斷了,血與骨渣紛飛,緊接著,胸膛凹陷下無數拳洞,血肉模糊。
一旦讓練成五藏兵武仙軀的陳宣徹底近身,連極速擅廝殺的武饕餮都擋不住,更何況是張洞玄這具本就不擅近身廝殺的土德寶體,一觸即潰!
短短一息之間,張洞玄就成了一個血人,血液染紅大地。
“咚!咚!”
陳宣拳出不停,將張洞玄整個鮮血淋漓的身軀,打進堅硬的山壁深處,很快,原地貫穿出一個長達上千米的幽深窟窿。
一次次攻擊的拳頭碰撞之聲,猶如轟隆的雷鳴般,在溶洞中傳蕩。
“這鬥法……可怕。”花琉璃臉色有些發白,一次次的撞擊之聲,震天動地,連她腦海中都產生了一絲暈眩感。
花琉璃心中感慨,陳宣這一朝成鼎爐,同時練成上陽秘要,崛起之勢徹底不可阻擋了。
便是她這種久負盛名的頂尖天命鼎爐,雖然手段極多,但隻要一時大意被陳宣纏上,恐怕陳宣隻需三兩下,就能將她身體錘爛,瞬間分出勝負生死。
“撲通!”
空中,張洞玄肉身的五嶽珠,顫動了一下,陷入沉寂,無力的墜落下來。
花琉璃飄然上前,接住五嶽珠,緊接著,她迅速來到陳宣與張洞玄肉身交戰的地點,小心翼翼探頭,長睫毛輕顫,雙眸朝幽深不見底的大窟窿中望去。
“嘩!”
很快,陳宣拖著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軀上來,將幾乎軟成一灘肉泥的張洞玄肉身,隨意的扔在地上。
“說,山君在何處?”
陳宣蹲下,凝望張洞玄腫脹的隻有一條縫的雙眼,冷聲問道。
無論如何,這個年輕的張洞玄肉身,不是好貨,一路跟著他們進入這井下,藏在暗處,做些宵小行徑。
並且,很明顯老年的張洞玄神魂,無法控製這具有自主意識的肉身。
“我、你……”
張洞玄肉身,喘著粗氣,在陳宣的攻殺下去掉半條命,他緩緩轉頭,看向遠處:“來了,他來了……”
他的雙目中,閃過無比恐懼的神色,像是看見一隻洪荒猛獸過來了,身軀無法抑製的顫栗起來。
“誰?”陳宣轉頭,循著張洞玄肉身的目光望去。
隻見那是老年版的張洞玄神魂,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
“哎呦!兩個小娃娃,倒反天罡啦……“張洞玄神魂捶胸頓足,渾濁雙目中,有淚花閃動:“老朽的年輕肉身,被打成這個淒慘樣子。”
衣衫襤褸的老人手舞足蹈,抓著頭頂沒剩幾根的頭發,厲聲哭嚎道:
“老朽獨自苦守千年,為青囊道場流血流淚,保存香火,但兩個小娃娃,這樣對待老朽,喪良心!沒天理啦!”
“你……”
陳宣嘴角扯動了一下,這個老年張洞玄,隨時隨地,就會發瘋撒潑。
但下一刻。
陳宣眼瞳一縮,一道白茫茫的神魂之光,非常微弱,自他餘光中緩緩亮起。
張洞玄肉身抬起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掌,緩緩撕下胸前一張讓血浸染的殘破符篆。
“這……”陳宣愕然,緩緩回過頭。
“咦?這人還有一具神魂軀?”白狐兒神整理著散亂的長發,一雙嫵媚的狹長雙眸,頓時瞪大。
緊接著,白狐兒神意識到了什麼,她如墜冰窖,難以形容的無窮寒意,貫徹全身上下。
下一瞬,一道光輝柔和的殘破神魂軀,自張洞玄淒慘的肉身中,緩緩起身,一臉正氣的麵龐上,帶著一抹悲痛而悔恨的神色。
這道年輕的神魂軀,麵朝老者,拜伏而下,以頭觸地,恭敬中帶著恐懼的嗓音,響了起來。
“道童張洞玄,拜見……”
年輕的張洞玄跪在地上,低著臉,淚流滿麵,他喉嚨沙啞,嘴唇不住的顫抖,悲痛道:
“真君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