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蘭女士笑著起身,問過三個小孩要吃什麼什麼口味的酸奶之後,又去忙活了。
客廳裡靜悄悄的,三個年齡相仿的青年各懷心思。
陸斯言話不多,隻是照顧著兩位客人吃東西。
席靳在薑家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他也端著自家人的範兒,皮笑肉不笑地讓顧厭多吃一點。
接著又炫耀一般的提出,某個切好的桃子來自於他們倆小時候栽的樹,又或者哪個柑橘是枝枝最喜歡的品種,皮薄水多,是某次旅遊的時候從南方移植過來的。
顧厭聽著他在那裡顯擺,皮笑肉不笑:
“還得是席少,這麼點小事都如數家珍,以後枝枝結婚,席少也可以坐主桌跟人家的丈夫講講了。”
席靳被他氣得牙癢癢:
“如數家珍都知道,二少文化水平挺高的。”
顧厭扯開笑容,露出兩個小梨渦,看起來更邪氣了:
“嗯,我畢竟是純種中國人,學起中文來是要比席少這樣的假洋鬼子容易點的。”
席靳不理他了,開始剝鬆子。
對方不找茬,顧厭也安靜了下來,開始剝石榴。
終於冷靜完的薑梔枝剛一回來,看見的就是大型手工活現場。
她沒敢再看陸斯言,隻是吵著要喝水。
她話還沒說完,席靳就自動把西瓜汁遞了過來,眼眶紅紅的。
薑梔枝接過來一陣“噸噸噸”,還沒忘關心對方:
“眼睛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紅成這樣?”
話音剛落,坐在旁邊的混血青年終於抬起眼睛,根根分明的睫羽含著點兒濕意,立體的混血五官眼眸深邃,隻是泛著薄粉的眼眶下眼仁都濕漉漉的。
像是剛從湖麵下打撈上來的藍寶石,眼裡含著水霧,一邊把剝好的鬆子遞過來,一邊故作不經意的講著:
“沒什麼,隻是從小學以後,很久沒被罵假洋鬼子了。”
薑梔枝在視線偏轉,落到顧厭臉上。
顧厭沒想到這個該死的無恥金毛連這點小狀都要告,連忙澄清:
“是他先罵我沒文化的。”
薑梔枝:“真幼稚。”
她吐槽著,順手將顧厭剝好的石榴籽倒進嘴巴裡嚼嚼嚼,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小席,你剝得真慢,都不夠我兩口吃的。”
席靳也不告狀了,剛拿起了一把鬆子。
視線的餘光中白光一閃,他抬頭,一直沒說話的大舅哥攤開手掌,寬大的掌心裡是剛剝好的顆顆分明的鬆子,主動遞到他的小青梅嘴邊:
“張嘴,寶寶。”
他語氣平常的說著,動作跟往日會嗬護妹妹的養兄如出一轍。
沒由來的,席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薑梔枝盯著那隻出現在自己唇邊的手掌,頂著幾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緩緩張開了嘴。
花瓣一樣的唇沾染著西瓜汁的水痕,唇珠微翹,唇瓣豐盈。
青年的手掌遞過來的瞬間,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帶著某種熱情的客套:
“裴先生是哪裡的話?您能光臨寒舍,我們這個小院就已經蓬蓽生輝了。”
裴先生?
薑梔枝瞬間轉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柔軟的唇瓣從手掌邊緣滑過,像是被一隻搖著尾巴的小魚親吻過。
陸斯言的手掌僵在空氣中,麵無表情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唇線瞬間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