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籠罩著整座城市,充斥著歡聲笑語的水上樂園卻暗流湧動。
另一邊,某個稱為A市地標性建築的大樓內,穿著深藍色襯衫的英俊男人坐在總裁椅裡,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額頭。
那雙狹長而銳利的狐狸眼半闔,聽著旁邊婁秘書的彙報。
寬敞的總裁辦公室傳來對方少有起伏的語調,有種詭譎的寧靜。
站在另一邊的兩個中年男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眼觀鼻鼻觀心,手中的文件捏出了褶皺。
夏日的午後,這種長的乏味敘述總是容易讓人昏昏欲睡,在光影下金色塵埃的浮動中,男人兩根修長的指節在桌麵上敲了敲,發出不容忽視的聲響:
“挑重點說。”
婁秘書沉默了一下:
“我們在東歐收購的那家科技公司爆雷了,核心技術涉及偽造侵權,被侵權方已經提起了相關訴訟。”
“此外,這家號稱擁有最前端ai技術的科技公司涉及洗錢等地下交易,國際刑警會很快進入調查,我們的並購案會演變成跨國經濟犯罪,國內的監管機構也會對我們進行從嚴審查。”
後半句婁秘書沒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作為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顧總每一次簽名都是不容辯駁的證據,這場逼近的法律風暴大概很快就會在圈子裡發酵開,殺雞儆猴之後的惡劣後果,極有可能會帶來牢獄之災。
空氣中靜得可怕,帶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連空氣都像是被膠水灌滿,讓人無法呼吸。
好一會兒,總裁椅的方向才傳來一點響動:
“知道了。”
海外並購是完美的陷阱載體,操作難度複雜,又涉及巨額的資金,一個不慎,就會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
這句話消失在空氣中,又是久久的寧靜。
過了好一會兒,另一邊站著的中年男人才猶豫開口:
“要不要給裴先生打個招呼?裴先生浸淫商場多年,門路廣,又有國內最強悍的律師團隊,更何況他給咱們的擔保人還有一些關係……”
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男人囁嚅著,後麵的聲音小了。
旁邊的中年男人眉心擰成了疙瘩:
“裴先生肯定不會幫咱們的,咱們兩家割席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上次顧總驟然出手,裴氏栽了一個大跟頭,沒少讓外麵的人看笑話。”
“以裴鶴年的行事風格,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怎麼可能還主動出手相助?”
坐在總裁椅裡的顧聿之沒有開口。
相較於緊張到聲音都在發慌的幾位,他臉上的表情要平靜的多。
劍眉修目,眸若寒星,淩冽的指骨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叩擊著,發出細微響動。
裴鶴年當然不會出手。
跨國交易,經濟犯罪,牢獄之災。
這條簡單的流程格外熟悉,畢竟在他們兩個還沒有反目之前,相似的流程已經在合理化鋪設陷阱,就等著他那位好弟弟往裡麵跳。
隻是最近的顧厭格外機警,那個資不抵債的皮包公司被對方格外謹慎地繞了過去。
誰料風水輪流轉,短短半個月時間,姓裴的就給他挖了那麼大一個坑。
扳指被碾著轉了幾圈,冷冰冰的硌手。
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散漫半垂,冷硬的麵部線條銳利如刀鋒,閃過寒芒。
桌麵上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還沉浸在緊張中的幾位驟然抬起眼睛。
總裁以上的男人眼皮半抬,大手接通了電話:
“爸。”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鬆了口氣。
他們怎麼把老爺子給忘了?
顧總身份特殊,作為顧家最正統的繼承人,老爺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進去蹲局子。
他們兩個離得遠,而更靠近辦公桌的婁秘書卻隱約聽到了電話那邊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