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要清楚一件事,無論咱們怎麼行賄,土地田產就擺在那裡,這東西藏不了。”
“隻要派人過去看一眼,田地多少畝,品階是良田還是薄田,一目了然!”
周立這番話可謂是一語中的,讓在場這些人瞬間想起來一個關鍵問題。
沒錯,過往朝廷推行新政新法都是傳達各地,當地官府隻需要執行就可以了。
但也有例外,就是派遣一名欽差前往,如今魏武這個國公就是朝廷派來的欽差。
任何一件事情,有人監督和沒人監督,兩者的結果可是大不相同。
而且周立所言也確實有道理,田地就在那裡擺著,藏不住也改不了。
隻要派人過去看一眼,田地的大小和品質立刻就暴露,到時候才是真麻煩。
就連鮑管交聽完周立的話心中都是一陣後怕,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臉上掛不住。
於是,在所有人目光聚焦周立的時候,鮑管交在一旁開口說道:
“倒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差點就害了大家,周老板不愧是能將家業做到這麼大的人。”
“一眼就能看出我這法子不行,既然如此,不如周老板給大家想個辦法降低損失吧!”
周立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鮑管交一眼,心中也明白鮑管交為什麼會說這番話。
但其實周立本身並不在意這屋子裡話語權歸誰,他隻是不想被拖下水。
事實上,若不是家族跟這些人牽連太深,周立根本就不想過來蹚渾水。
然而這件事卻由不得他做主,因為表明風光無限的周立,並不是周家的家主。
這就不得不說提起身份的差異,畢竟士農工商,士排在第一位商排在最後。
有功名在身的人一向看不起商人,他們認為若是行商便有辱讀書人的身份。
但偏偏他們又喜歡錢,而做買賣才是最賺錢的,於是就有了當表子又立牌坊的做法。
一個家族之中隻有身懷功名的才能繼任家主,經商賺錢就交給族中的其他後輩。
就比如說周立這種,他兢兢業業為家族賺錢,但說白了對周家來說隻是個商人。
如今這個場合,無論他想不想來,隻要周家那邊下令了,他就必須要代表周家過來。
既然來了,那他就必須要為家族利益考慮,有漏洞的計劃自然要開口反對。
他的本意不是針對誰,但鮑管交卻因此而心中不滿,以至於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對此,周立也不在意,既然要他說,那就乾脆說出自己的想法。
“降低損失不難,但不是在田地這種一目了然,而且顯而易見的東西上做文章。”
“而是在人和田契這上麵做文章,這樣就算官府想查,也根本查不出什麼東西。”
“咱們可以將大片土地拆分為小田,然後將這些田產分散掛在家中下人和佃戶身上。”
周立正說著,話都還沒有說完,鮑管交就在一旁開口插了一句。
“荒謬,若是真如你所言,到時下人和佃戶不還,或是將田契轉賣,咱們不虧死了!”
鮑管交這番話說完,周立並未惱怒,隻是瞥了他一眼才開口回應。
“你鮑家堂堂鄉紳士族,下人和佃戶敢這麼做嗎?況且,我何時說過是買賣過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