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呆呆的望著皇後。
米漿?
彆說,還真有點像……
看著她那泰然自若的模樣,心中暗暗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皇後殿下,隨機應變的能力確實過人。
玉幽寒看起來並未多想,搖頭道:“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喝吧。”
“那還真是可惜,你沒有這個口福了。”皇後將帕巾收起,詢問道:“不知玉貴妃找本宮所為何事?”
“你說呢?”玉幽寒直接了當道:“你把陳墨帶走,是打算乾什麼?”
皇後淡淡道:“聊聊公事而已,有什麼問題嗎?”
“公事?”
“薑玉嬋,你當本宮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玉幽寒嗤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怎麼,難道上次沒打夠,屁股又癢了?”
?
皇後想起上次喝醉後發生的事情……
果然不是在做夢!
她神色有些羞惱,不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冷冷道:“你還有臉說本宮?也不知是誰被捆成了粽子,那副丟人的模樣本宮都沒眼看了!”
兩人隔空對視,火花四濺,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
大姐彆笑話二姐,其實你倆都好不到哪去……陳墨心裡暗暗嘀咕,清了清嗓子,說道:“二位娘娘還請冷靜,這事本來就是個誤會……”
“你還有臉說?”
“要不是你,本宮能這麼丟人?”
兩人不約而同的瞪了他這個“罪魁禍首”一眼。
“……”
陳墨默默低下了頭。
得,誰都惹不起,還是繼續裝死吧。
皇後深深呼吸,壓下火氣,說道:“本宮叫陳墨過來,是有正事和他商量,楚珩的案子非同小可,本宮必須了解到最新進展。”
朝會剛剛結束,玉幽寒便已經知曉了金鑾殿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份口供和影像,以及各方勢力的態度。
她背靠著椅子,雙腿交迭,紫色鳶尾裙擺下足踝白皙,搖頭道:“皇後對陳墨還真是夠上心的,為了他不惜犧牲皇室的利益,也不知道武烈對此會作何感想?”
皇後沉聲道:“本宮是站在大元的立場,而非某個人,楚珩草菅人命,涉嫌謀反,自然要嚴懲不貸!”
“嗬,說得好聽,”玉幽寒斜眼打量著她,“你敢說自己一點私心都沒有?”
皇後一雙杏眸毫不閃躲的與之對視,坦然道:“就算有私心又如何?陳墨屢破大案,力挽狂瀾,未來定然是朝廷的頂梁柱,本宮就算偏袒一些也是應該的!”
頂梁柱?
陳墨手指摩挲著下頜。
作為拱股之臣,頂完貴妃娘娘頂皇後娘娘,按理說,應該是“頂娘柱”才對吧……
玉幽寒也不想和皇後過多糾纏,畢竟那鬼紅綾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
正準備拉著陳墨離開,突然,動作一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緊接著,外麵傳來一道女聲:
“金公公,你在這裡跪著乾什麼?玉嬋呢?”
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質感,辨識度極高,正是長公主楚焰璃。
金公公喘著粗氣,語氣艱難道:“殿下……殿下和貴妃娘娘在轎子裡……”
“貴妃?”
楚焰璃有些錯愕,“你是說玉幽寒?她來乾什麼?”
“應該是為了陳……”
“罷了,我自己進去看看吧。”
她擔心玉幽寒會對皇後不利,不等金公公說完,便直接推開了緊閉的轎門。
登上鑾轎後,看到在場三人,不禁微微一愣。
“陳墨,你怎麼也在這?”
楚焰璃表情不太自然,雙手下意識的護在身後。
雖然傷勢早已痊愈,但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是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現在看見這家夥屁屁就隱隱作痛……
陳墨垂首道:“卑職見過長公主殿下。”
楚焰璃感覺氣氛有些古怪,目光落在了背對著自己的紫色身影上,皺眉道:“我記得玉貴妃幾乎從不離開寢宮,怎麼今兒還有閒情雅致來養心宮了?”
“本宮要做什麼,難道還得跟你彙報不成?”玉幽寒頭也不回,語氣淡漠道。
“那倒不至於,我隻是好奇罷了。”
楚焰璃走了過來,坐在皇後身邊。
回到京都這些天來,她還是第一次和玉幽寒見麵。
凝眸望著對麵神色淡然的女人,白皙臉龐宛如精美瓷器,眸若點星,唇如碎玉,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絕美不可方物,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
心中難免有些感歎,拋去至強者的身份不談,單論容貌,這位皇貴妃確實稱得上傾國傾城。
玉幽寒眼瞼微抬,那雙青碧眸子瞥向她,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煌煌威壓讓空氣幾近凝結,甚至能聞到鼻腔中隱隱的鐵鏽味。
單憑氣場就能傷及肉身……
楚焰璃撇去亂七八糟的想法,神色變得凝重。
即便在龍氣的加持下,她依然無法看穿玉幽寒的實力。
這女人就像是一座橫亙於海麵上的冰川,目光所能丈量的隻是一小部分,龐大而巍峨的冰體永遠隱藏在茫茫深海之下。
“聽說你昨天把陳墨帶到長寧閣去了?”玉幽寒突然開口道。
楚焰璃皺眉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話音未落,青光如驚濤駭浪般洶湧而來!
她來不及反應,五感便瞬間封閉,仿佛墜入了不見底的淵壑!
在那一片漆黑虛無之中,懸著兩隻玉眸,冷漠的俯瞰著她,難以言喻的驚怖和惶恐充斥心房。
“玉幽寒!!”
就在楚焰璃催動天敕印,想要殊死一搏的時候,黑暗迅速退去,周遭一切恢複如常。
“璃兒,你沒事吧?”皇後關切的詢問道。
楚焰璃豁然起身,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而玉幽寒依舊坐在原位,神色淡然,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作。
方才隻是稍微試探一番,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楚焰璃暴露殺意,並不會觸發紅綾。
所以也不用有太多顧忌。
“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若是還敢打陳墨的主意,本宮就親手殺了你。”玉幽寒聲音輕飄飄,卻好似寒風徹骨,“如果你覺得那枚璽印能護得住你,大可試試看。”
“還有你,薑玉嬋……”
玉幽寒看向皇後,眸子發沉,“上次的事情還沒完,本宮早晚要跟你算總賬!”
說罷,虛空撕裂,她和陳墨的身影倏然消失不見。
空氣安靜下來。
楚焰璃呆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她和其他人不同,走的是“以煞禦氣”的路子。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身體會逐漸被龍氣侵蝕,但也正因如此,可以無視天地桎梏,不必擔心所謂的代價。
理論上來說,隻要肉身能撐住,境界幾乎沒有上限,早晚會淩駕在一眾至強者之上!
這也是她敢於和武烈叫板的原因——
規則是給弱者製定的,當個人武力達到了一定程度,所謂的皇權也不過是笑話罷了。
但方才的短暫交鋒,卻徹底摧垮了她的自信。
倘若玉幽寒痛下殺手,恐怕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皇後察覺到楚焰璃情緒不太對,出聲寬慰道:“以你的年紀,能做到這種程度,就算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至於那個妖女……不能以常理度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或許再過幾年你就能超越她了。”
楚焰璃緩緩坐下,頹然道:“我知道有差距,但沒想到差距這麼大,武烈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同意讓她入宮?簡直無異於引狼入室。”
皇後冷笑道:“那還用說,自然是為了製衡你我了。”
雖然她們二人一個是皇後,一個是長公主,但卻從未得到過皇帝的信任。
或者說,武烈從來不會信任任何人。
在他眼裡,世間萬物都是明碼標價,一切不過是利益的置換而已。
包括血緣至親在內。
“嗬,想法倒是不錯,隻怕最後會尾大不掉,乃至葬送了整個大元江山!”
楚焰璃低聲說道:“玉幽寒隱忍至今,看似處處掣肘,不過是因為還有所求罷了,可要是她見奪權無望,真的掀桌子,這宮中又有誰能與之抗衡?”
“天影衛?”
“還是隻剩一口氣的皇帝?”
看著她神色憂慮的樣子,皇後倒是不以為意。
玉幽寒並非不可戰勝的存在,她可是親眼看到,那妖女被紅繩捆著,被陳墨按在床上打屁股,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儘管不清楚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但可以確定一點——
陳墨擁有限製玉幽寒的能力!
“還是本宮聰明,一早就押對了寶,大元的未來果真係在了他身上!”皇後嘴角翹起,美滋滋的尋思著,自己可真是獨具慧眼。
楚焰璃見狀疑惑道:“你笑什麼呢?”
“沒什麼。”
皇後覺得這事暫時還不能告訴她。
本來璃兒就對陳墨糾纏不清,要是知道小賊還有這能耐,恐怕會更加難以收場。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皇後柳眉蹙起,說道:“我讓你離陳墨遠點,你怎麼又把他帶到寢宮去了?你沒對他做出不軌的舉動吧?”
麵對皇後的質問,楚焰璃眼神略顯慌亂,臉頰隱隱透出一絲緋紅。
“咳咳,沒有,就是聊聊天罷了……”
“真的?”
“千真萬確。”
“好吧,暫且信你一次,不過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胡來,我絕對和你沒完!”
“彆光說我,那玉幽寒來之前,你和陳墨在乾嘛?還把他給帶到了鑾轎上……”
“……要你管!”
“?”
……
……
寒霄宮。
許清儀在殿內焦急的踱步。
她也不知道,將這事告訴娘娘到底是對是錯。
不過以娘娘對陳墨的態度,應該不忍責罰,最多也就是訓斥幾句而已,相比之下,總好過被皇後降罪……
“都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回來了吧?”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岔子……”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虛空破開裂隙,兩道身影憑空浮現。
剛剛落地,就聽玉幽寒冷冷道:“自己去偏殿麵壁思過,沒有本宮的允許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