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聲笑道:“好啊!聽人說,沒喝過杏樓的酒,枉到江南,我正想拜會寧王殿下。”“不過,朱典史也看到了,地麵不安寧,才教訓了個劫江老賊,滿身血汙,殺氣未除,就怕衝撞了你家王爺,搞出什麼不愉快。”
“張某回客棧沐浴更衣一番,再親赴百洲,如何?”
張玉邊盯著青雀樓船,忍住前胸劇痛,慢慢挪動身體,萬一事有不諧,隻能冒險跳船逃遁。
沒有受傷的情況下,他靠著北冥神功、綠玉扳指在湖底潛息半個時辰,也不成問題,偏偏這傷得不是地方,極大影響了他氣息通暢。
青雀樓船的艦首上,兩人對視一眼。
“朱大人所料不差,他不敢去杏樓。”
那黑衣護衛,正是昌東劍客劉航,在張玉手中吃過兩次虧。
他興奮地盯著烏蓬船中的年輕男子,不是拜對方所賜,自己早就混上正兒八經的官身,手掌兵權,坐鎮軍營,哪用還當個聽吆喝的侍衛。
劉航:“當眾殺人,抗拒王令,就算殺了這魔教賊子,也算有理有據。”
朱立本是寧王身邊最重要的幕僚秘書,專司收集處理情報,對江湖上各門派的了解,所謀劃之深遠,非是挾私怨的劉航可以相比的。
“殿下有意拉攏任我行的舊部,張玉是東方不敗的心腹,趁他重傷抓回去,怎麼也是我們手中一張牌,如何使用,到時候再說。”
這就是江湖。
當其強盛時,舉目都是朋友。
當你虛弱時,山林中的虎豹豺狼都會想著撕下一塊肉。
“朱大人,遲則生變,直接動手吧。”
劉航看見了立功機會,出聲催促道。
朱立本微微點頭,朝後比了個手勢,船上頓時響起‘怔怔’地敲金鐺聲,甲板上端著弓弩的紅襖甲士齊齊現身,兩百來人,點點寒芒,覆蓋下方的烏蓬船。
“寧王府就是這麼對待朋友的?”
張玉右手悄然攀上劍柄,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烏蓬船離著青雀樓船才五六丈,那些弓弩占據高處,瞬息可至,就算潛入水中,湖麵遼闊,張玉受了傷,定然無法潛回岸邊。
朱立本負手而立,輕笑道:“張先生,你也說了,地麵不安寧,有這些王府護軍保護,再來十個劫江老賊,也不敢從水裡跳出來,殺人行凶了,你可以安心隨在下去杏樓喝酒。”
事已至此,張玉彆無選擇。
青雀樓船上,劉航故意命人垂下一隻原本用來裝菜的大籮筐,頗有些侮辱的意味。
張玉望著那數百點寒星,對準自己頭皮,不禁歎了口氣,不入先天境,沒有先天罡氣護體,江湖高手,正麵對上朝廷精兵的弓弩攢射、鐵騎衝殺,原本就支撐不了多久,何況自己還受了重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正當他準備暫時屈從,到了樓船上,再尋機劫持朱立本時,忽然聽見水麵上傳來一陣悠揚幽曠的琴聲。
琴聲中似有江濤翻湧,氣勢磅礴間,帶著幾分逍遙天地之外的灑落。
“如此琴藝,倒有幾分曲師的意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