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婉興奮間,突然院外再一次傳來聲音。
李婉的丈夫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幾個人進入院內。
此時,李婉丈夫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他來到李婉麵前向李婉道:“婉兒,你還記得上次城主府前來的灰仙大人嗎!”
李婉先是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隨後目光落在鼠郎君身上,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
“自然是記得的。”
鼠郎君雙手插袖,笑眯眯的道:“這次前來有所打擾,還請李姑娘體諒。”
他神情親切和藹,態度放的很低,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權力從而對李婉兩人有不尊敬的舉動。
“上次檢查過後,我們發現了你腹中的胎兒是我們苦苦尋找許久的胎生,或許你們不明白胎生是什麼,我來慢慢講述給你們聽……”
鼠郎君聲音不急不緩,雖然頂著一張鼠臉,身材也有些矮小精瘦,但無論說話時的語氣還是麵貌,都給人一種名儒的感覺,讓人極為舒適。
恰巧李婉夫妻在羅州餓死鬼事件爆發前,亦是大家族子弟,對於鼠郎君的印象也十分不錯。
然而,當鼠郎君提出,需要將李婉腹中的胎兒借走一段時間時,無論是李婉還是她的丈夫臉色都齊刷刷一黑,心中有股罵娘的舉動。
鄧涯,也就是李婉的丈夫乾笑一聲,緩解氣氛逐漸有些不對的場景說道。
“大人,現在把胎兒從婉兒身體中取出她如何能活?胎兒又如何能活,莫不是在說笑吧!”
鼠郎君嚴肅的搖了搖頭:“我不是在說笑,這件事關係到我們羅州目前的安危以及陰司六道的穩定性。”
“想來你應該也知道,目前羅州正值戰爭當中,南有邪靈真君不斷派遣邪靈軍進入羅州,西有紫姑神位於邊境虎視眈眈,就連青州那邊也不太平,梁州的人也想過來插一腳。”
“俗世兩軍交戰,所看的除了雙方兵鋒之外,還有各自的底蘊。”
“我羅州雖然實力不弱,但比起前兩者,終究還是差了些。”
“我本也不願做這傷人妻兒離彆之事,但眼下無奈,又不得不這麼做,還請兩位能看在大局上,將胎兒借與我等幾天。”
鼠郎君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可李婉和鄧涯依舊麵露難色。
李婉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
“可是我的孩子才剛剛一個月,若是從我的肚子裡刨去,我的命是小,但孩子未徹底孕育出胎型,又如何能在外存活幾天?”
鼠郎君自然知道李婉的擔憂從何處而來,立即保證道:“這點婉兒姑娘可以放心,胎生並非普通胎兒,並不會那麼容易死亡,再加上我會將胎生用力量保護起來,安全方麵你不用擔心。”
“可是……”
李婉夫妻臉上依舊不舍與疑惑,鄧涯在旁道:“大人,雖說我們也關心羅州的安危,但這關乎我們孩子的生死,還望大人能體諒我們身為人父母的心情。”
鼠郎君聞言歎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也明白這件事對於這對夫妻來說太過艱難,可事態緊急,誰也保不準邪靈真君或者紫姑神是否會突然間殺過來。
到時危險的可就不止是某些人,而是整個羅州。
無論兩者哪一方接手羅州,都會重新將羅州拖入到煉獄中去,容不得他有太多猶豫。
“二位,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我可以以灰仙之名起誓,定會竭儘全力保證胎兒的安全,待府君將胎生氣抽出後,必定完完整整的將孩子歸還於你們。”
鼠郎君看向李婉道:“事實上,你之所以會展現出遠超其他孕婦的食量,原因也和肚子裡的胎兒有關。”
“它是異胎,而你卻隻是個普通人,身體內缺少它成長所需的能量,這才導致你時常會感受到饑餓,需要大量食物彌補。”
“現在還隻是食物,可越到後麵,它所需要的或許就不僅僅是食物,而是天地間各種能量與氣,婉兒姑娘,到時你拿什麼供給給胎兒?”
“你自己應該也發現了,在食物不足的情況下,你的身體便會迅速消瘦虛弱下去,這其實是胎生在掠奪你體內的生氣與精氣。”
“如果長此以往,胎兒還未出生,恐怕你就已經被抽光生氣而死了!”
聽到這句話,鄧涯神情猛地一怔,看向鼠郎君。
因為李婉最近情況的確跟對方所說的一樣,若是食物不夠的話,整個人的精氣神就會快速衰弱,臉頰以肉眼可見的凹陷下去,仿佛渾身精氣被抽乾了一般。
所以兩人這段時間拚命做任務換取冥錢用來購買肉菜,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此時鄧涯心中一陣後怕,若不是鼠郎君點明,他恐怕回家挨不知道妻子身體異常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因為腹中胎兒在作祟。
他看向李婉,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
李婉也愣在原地,眼中泛起淚花,她作為親身經曆者,自然是早就察覺到可能與腹中胎兒有關,隻是一直不願意承認。
鼠郎君趁熱打鐵道:“二位,這不僅是為了羅州的安危,也是為了你們自己。
把胎兒交給我們,既能解決羅州的危機,也能保證婉兒姑娘的安全。
待將胎兒身上的胎生異氣抽離後,孩子重新回到母體內,一切就會如正常的胎兒般,你們一家依舊可以幸福生活。”
鄧涯握緊拳頭,偏頭盯著低頭不語的李婉,沉思良久後緩緩說道:“就依大人的!”
比起孩子,他更加看重自己的妻子,就算胎兒被帶走後可能會死,在孩子與李婉之間,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李婉。
李婉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鼠郎君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告訴李婉進入房間中躺好後,親自抄刀,用刀刨開了李婉的肚子,將胎生取了出來。
這個過程鄧涯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就連當事人都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被刨開肚子,李婉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在胎兒離體後,有些前所未有的輕鬆。
鼠郎君將一枚拳頭大小的肉球捧在手心裡,肉球由內向外散發著紅光,表麵還隱隱有著奇異的紋路在流動。
一呼一吸間,肉球仿佛在遵循著某種節奏在律動。
緊接著,便有一股櫻紅的氣息升騰而起,在空中化作朵朵蓮花,蓮花中央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孩童,正滴溜溜瞪著眼睛看向眾人。
“果然是胎生!”
鼠郎君心情大好,麻利地將胎生收好,隨即將李婉的肚子用發光的絲線縫合好,揮手向兩夫妻告彆。
“這是我研究出的獨家秘術,並不會在你的身體留下痕跡和損傷。”
“至於這孩子,我便暫時帶走了,不會忘記與二位的承諾。”
李婉夫妻二人還在震驚當中,等回過神來後,就隻剩下鼠郎君等人離去的背影。
鐘小妹站在院內,看著鼠郎君從自己身邊經過,眼神中泛起一抹異彩,邁著小腳丫噠噠噠地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