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呈安站在陰影裡良久,正在他打算豁出這條命,衝進去救出衛嬋之際,這時小門卻又開了。
他一下子頓住,因為站在暗影中,門內的人似乎未察覺到巷子裡有人,於是很快便拎著兩袋要扔的破布走了出來。
“這新來的媽媽,手腕比以前那個媽媽要狠毒許多,我瞧著如今樓中許多娘們兒都不成人樣了。”
“嗐,誰說不是呢,咱們這活也比之前多了一成,累死累活,歇不了一口氣。”
“不過這媽媽會摟銀子,那戚二爺不是投了好幾萬兩銀子麼?”
“那有啥用,戚二爺不是馬上風癱瘓了麼?就剩一張嘴能夠說話了。”
“你不曉得,聽媽媽說,今日樓裡要派人將他送回府上去,順帶瞧瞧那思安坊上好的四進宅子,若宅子值錢,便叫雲娘再去哄騙一段時間,爭取將那宅子哄來。”
“真的呀?這可真是,連活死人都不肯放過了,不過挺好,摟了銀子,總歸得給咱們多發些吃酒錢。”
……
兩人拎著布包一扔便回去了,誰也沒看見,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站在暗影裡,目光冷冰冰的瘮人。
夜深了,暖香閣前卻正是車水馬龍之時。
柳呈安在暗影中蹲守許久,眼前來來去去的達官貴人不少,其中不乏他曾在柳家與瑞王府上見過的。
他安靜地站在一邊,直到暖香閣內大門一側,鬼鬼祟祟地出現了幾個人影。
幾名小廝抬著一頂擔架,擔架上的人看不清麵孔,他們抬著擔架走到階下,隻見靜僻處早已停了一頂不起眼的轎子。
小廝們很快將擔架抬到轎子邊,然後掀開轎簾,將擔架上的人合力抬起來送了進去。
柳呈安瞧得清清楚楚,那擔架上的男子渾身無力,一定就是那癱瘓的戚修玉。
一想到戚修玉,柳呈安便又回憶起那日在戚家,他與衛嬋事發後遭遇的辱罵。
想到這兒,他恨恨地攥緊了拳頭,等那轎子起程後,他便不緊不慢的一路跟隨著,融入了夜色中。
通過那轎夫們的談話,柳呈安更加確定這轎中之人就是戚修玉。
他一路跟著那頂軟轎,直到快到城門時,轎夫們無法進城,這才將轎子放下,在城外選了個地方就地休息,準備來日開城門以後再進去。
柳呈安耐心地在一旁蹲守著,直到轎夫們紛紛跑到樹下去睡覺,丟下那頂轎子,孤零零地佇立在夜色中,他這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一把掀開轎簾。
坐在轎子中,滿臉慘白、睡意不安的人不是戚修玉又是誰?
他心底頓時升起一股澎湃的怒氣,衝上去一掌捂住了戚修玉的嘴,另一隻手牢牢地桎梏著他的脖子。在戚修玉驚恐的眼神下,一把將他拖出了轎子,順著草叢往茂密的灌木中拖去。
樹下的幾名轎夫睡的鼾聲震天,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戚修玉驚恐地看著麵前眉眼狠毒的男人,直到柳呈安開口時,他才認出他來。
“你,你是柳五?”
他被柳呈安按到灌木中,無法控製的身體在一路拖曳下磨破了皮肉,但卻沒有知覺。
他隻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還以為是麵前柳呈安身上攜帶的,幾乎嚇丟了魂。
“你、趕你走是柳家的決定,你要報仇,去找柳家人,彆找我!”
他驚慌大喊,柳呈安則是掏出一把生鏽的匕首抵在他脖子邊。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