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戚老太太心中暗道,不得了,這李家帶著如花似玉的女兒過來,打的竟是她戚家的主意。
見她笑容減淡,李夫人不動聲色地朝著自己的女兒瞥了一眼,李小姐垂下頭摸了摸自己耳墜上的朱玉玉珠子,不勝嬌羞地笑了。
她清脆地道:“以往在家中,就常聽父親說侯府如何仁慈,老太太如何和藹,我親祖母去得早,家中沒有長輩疼,若能得老太太疼,也算是一種福氣,老太太彆嫌我。”
李夫人則在一旁幫腔:“老太太,彆看她嬌嬌柔柔的,這孩子打小愛琢磨些吃食,做藥膳很有一手,她父親的肩膀痛了多年,還有我的腰酸,都被她折騰好了,今日我瞧著您似乎腿腳不舒服,不如讓琴兒給你瞧瞧?”
戚老太太有些猶豫,正沉吟著,李月琴便毫無負擔地半蹲在她麵前,伸手去觸摸她的膝蓋。
戚老太太嚇了一跳,有些後悔,想要阻攔。
但人家小女兒家家的都蹲了下來,自己再做阻止,隻怕麵上過於難看,畢竟這也是以前跟著老侯爺立過功的人家。
於是這麼半推半就的,讓李月琴替她捏了捏腿。
李月琴當場便說出了一個方子,讓下人去抓了藥,縫成一個扁扁的布包,每晚熏熱後敷在老太太的膝蓋上。
見她說得有模有樣,且一番揉捏後,自己膝蓋上的酸痛竟真的減輕許多,戚老太太對她的喜愛又加深了幾分。
原先隻是喜歡這年輕人活潑的氣質,現在卻見她性子不急不躁,又肯舍得臉麵,便有了幾分看重。
隻是她心底知道,這個女子是無論如何不可留在府中的,否則即便謝明月不說什麼,齊景山都能親自將她收拾送走。
李月琴一通賣弄,李夫人便又說起好話來,話裡話外,便是希望能讓自家的女兒在戚老太太身邊多見些世麵,養養氣度。
戚老太太拿人手短,雖沒應下讓人留在身邊,但也鬆了口。
“琴兒這花一樣的年紀,成日栽在我老太婆身邊,未免過於無趣。不過日後倒是可以常來府上做客,咱們侯府沒什麼東西,就這園子打理得還不錯,可時常陪我逛逛。”
見戚老太太總算是鬆了口,李夫人的心落了下去。
隻要這侯府能夠慢慢的接納李月琴,憑李月琴的性子,李夫人覺得這侯府的每個人都能讓她拿捏得服服帖帖,到時候……
她的目光微微轉向棲海院那一方,垂眸掩下心中的算計。
謝明月那般驕縱的女子,難以伺候,戚縉山又越發位高權重,就算外頭傳得再邪乎,可一個男人又怎會容忍自己的妻子不對自己做小伏低呢?
正說著話,下人笑著過來:“老太太,大夫人回來了,又從尉少爺那兒帶了瓜果,命人拿來給您嘗嘗呢。”
戚老太太如獲大赦一般,連聲拍腿叫好:“哎喲,瞧瞧我這孫媳婦兒,成日的都還惦記著我,人家孝敬她的東西,她一回府就送到我這兒來了。”
她希望李家人能夠知難而退,李夫人果然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沒過多久,花園小徑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李夫人與李月琴抬頭望去,隻見藕荷色的裙裾在空中輕盈翻飛,那繡鞋翹頭上像堆著一堆雪,細看材質,是好幾粒東珠繡在上頭,再往上看去,一張驚若天人的臉龐。
她一出現,李月琴不由得緊緊拽住了身側的裙擺。
“老太太,聽聞侯府來了客人,您在此設宴接待,我便過來瞧瞧。”
謝明月今日著了一身淡色藕荷色的裙子,壓著月色的上衣,行走在鬱鬱蔥蔥的綠蔭間,恍若一輪真正的明月,散發著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輝。
她笑著走過來,看向李夫人和李小姐,淡笑著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