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戚老太太抹著額頭上的汗,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不時掠過的鴉叫聲顯得格外滲人。
雖然方才隻是做了一個荒誕的夢,她卻覺得似乎明天就要變成了現實,恨不得現在就立馬回到下午去,將那個鬆口的自己狠狠打上幾巴掌。
睜著眼睛躺了一夜,第二日,戚老太太便叫來了貼身的婆子。
“你上回說的那助興的藥,要去哪兒弄?”她耷拉著眼皮,一麵喝粥一麵問。
婆子先是一驚,見戚老太太想明白了,於是欣喜道:“這種玩意兒那藥房裡總是備著的,老太太若要,老奴就差二道門的小廝去買些來。”
其實不然,藥房中怎會準備這種不上台麵的東西呢?真的要去弄來,還得去煙花之地。
隻不過婆子怕臟了戚老太太的耳朵,便撒了個謊。
戚老太太不懂這裡麵的門道,聽完,她想了想,最後一咬牙將婆子招到自己身邊,低聲吩咐:“那你去為我弄一些來,要藥效輕些、隱蔽些的,最好能扮成那尋常物件。”
她心想,外頭將戚縉山與謝明月的感情傳得那般好,可是私底下,卻還是有不死心的夫人小姐往上撲,總歸還是因為大房沒有誕下個一子半孫,若是有了繼承人,那便一切都不一樣了。
人們隻會覺得他們感情好,夫妻和睦,不會再給人遐想的空間。
就這麼辦。
戚老太太越想越覺得自己做得有理,她卻不知自己昨日那一鬆口,讓戚縉山沒頭沒腦地受了一夜的氣。
昨日他照例回到瓊華苑後,要同謝明曰親昵一番,卻沒想到謝明月隻是輕輕一掌打在他臉上,將他揮開,背對著他,明顯是在生氣。
戚縉山不明所以,還以為是自己前一晚力氣太大弄疼了她,於是溫柔地俯身低聲哄道:“是身子還不爽利?今日我輕些好不好?再不用那個姿勢了。”
謝明月被他一句話說得臉頰緋紅,可心裡卻還在為那李家小姐而有些隱約不舒服。
她倒沒將那李月琴放在眼裡,隻是有人覬覦自己的夫君,總歸讓人有些不悅。
“回來了?沐浴歇下吧。”
她淡淡地扭過頭,將氣撒在戚縉山身上,戚縉山覺得十分新鮮,挑了挑眉,繞到她麵前去,挑起她的下巴。
“夫人因何事怪罪於我?”
他看著謝明月的神色,以往若他這樣說,謝明月應該已經消氣了。
可現在她眼神靜靜的,臉上早早擦去了脂粉,柔和中帶著一抹異樣。
謝明月垂眸不說話,但心中卻有幾分委屈。
以往她尚在閨閣做姑娘時,最是看不起的便是那等婚後將夫君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與小妾鬥與婆母鬥的人。可今日,她驚覺自己從見到李月琴的那一刻起,竟向著自己最討厭的模樣發展了幾分。
謝明月倒不是真的生戚縉山的氣,他甚至都不知侯府來了客人,不關他的事。
她是氣自己,關心則亂,入了俗套。
想到這兒,再加之臉被迫仰著,謝明月不由地心中一酸,眼眶盈上了一些淚花。
戚縉山見了,神色陡然一變,也不與她調笑了,將她垂到臉頰邊的頭發彆在耳後,聲音低沉下來:“誰欺負昭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