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何時挾持你?”
衛濂見自己又多了一項指證,頓時麵色一變,矢口否認。
“那妓子的事我認了,戚縉山,你夫人的事與我有何乾係?”
“人證物證俱在,世子說有何關係?”
戚縉山冷下臉色,命人將陸娘與王生帶了出來。
陸娘一見到衛濂,便雙目大睜,神色激動。
一旁的官吏一把扯下她的堵嘴,陸娘頓時對著衛濂和瑞王怒目而視。
“瑞王!狗東西,你還我們全村人的命來!”
她的嗓子變得愈加沙啞,此時每一句話像是在刀尖上滾過一般,帶著泣血的聲音。
原來戚縉山告訴她的竟然沒錯,那假扮成神秘人請她做事的人,居然就是衛濂!
這個聲音化成灰,她也認識,方才在一旁聽了許久,陸娘早已將衛濂的聲音與當時聯係自己的神秘人對上,理清這其中前因後果之後,她心中生出一股被欺騙玩弄的巨大憤懣。
“你又是誰?”
衛濂這下顧不上惱怒了,這戚縉山從哪弄來一個瘋女人,長得倒有幾分姿色,隻不過為何看見他就狗叫,還對他的父王如此不敬?
陸娘見他矢口否認,頓時厲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要裝傻,可你與我見麵不止一次,早在第二次見麵時,我便在你站的位置上塗了藍閃蝶的磷粉,磷粉會在暗夜中閃閃發光,一月之內都不消退。你沾上那粉,總要回王府,如今你的寢室內定然有了磷粉痕跡。戚大人,這狗東西不認不要緊,您隻要帶人去他的室內一瞧,此事便有分曉。”
陸娘籌謀多年,雖人微言輕,不得不借助權貴的手複仇,但她也並非全然沒有心眼。
那神秘人讓她做事,她雖照做,但暗地裡也留了一手,想要反過來製衡,隻是自己還未行動,便被戚縉山一鍋端了。
聞言,戚縉山看向瑞王“如何,王爺,不如去您府上走一回,讓人瞧瞧,衛世子是否無辜?”
瑞王已經有些糊塗了,這新跳出來的女子他也不認識,卻口口聲聲對著他大喊大肆辱罵,又說什麼村子,他這些年養尊處優,腳都沒沾過泥,和那些郊外的村民可沒有半分聯係。
想到這,瑞王越發覺得戚縉山是故意搞鬼。
這陳平雖然被他收買了,當做一個狗屁證人,可衛濂的寢室是絕無可能被外人動手腳的,否則,他夜裡如何睡得踏實。
他沉著眼眸看向衛濂,有些不確定地問他“逆子,這個也是你造下的孽?”
衛濂狠狠搖頭“父王,這瘋女人我不認識!”
陸娘喘著粗氣盯著他,像是一頭凶惡的山犬,恨不得撲上來扯掉他的心腸,挖開他的心臟,才能令體內的憤怒平息。
戚縉山見狀,直接道“那便去瑞王府一趟,查處證人口中的證據。”
瑞王自然不肯隨他胡來。
他大喝一聲“這人我們都不認識,你說查就查,是將本王的王府當成了菜市場不成?”
戚縉山沉下臉來,淡聲道“無論王爺如何辯解,此女涉及東宮宮女一案,挾持重臣之妻一案,禦供香瓜一案,其中惡行,她已供認不諱,而她所供出的主謀,便是瑞王府衛世子,現如今亦有王府的其他人證物證,奉勸王爺,與其一味阻攔大理寺查證,不如還請您多想想,自己的世子到底是個什麼性子!”
瑞王見戚縉山從頭到尾如此理直氣壯,心裡倒是暗暗生了懷疑,他覷了一眼衛濂,想到當年第一次給自己的兒子擦屁股時,也是衛濂失手弄死了個人,還企圖在他麵前撒謊,後來險些捅到武帝麵前,此事才被他攔下。
衛濂見他撇著自己,頓時來了氣,他忍著怒氣吼道“父王,你也信戚縉山這廝的話?”
瑞王抽了抽嘴角,沒說什麼,隻是沉聲道“怎麼能憑這瘋女人一句話就要上王府搜查?那本王的顏麵何在?戚縉山,此事本王不同意。”
瑞王就像一尊大佛一樣地堵在門口,若要硬闖也可以,但這場麵未免太過難看。
戚縉山沉著臉色,場麵一時陷入沉默。
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女聲“瑞王,你既約束不好小輩,那便得以身作則。本宮瞧戚太傅辦案秉直公正,從沒冤枉過誰,衛濂的性子也不是一日兩日如此了,你有功夫信他,還不如回去多吃一碗飯。”
謝明月聽到聲音,欣喜地抬頭,忍不住脫口而出“長公主殿下!”
隻見長公主一襲紅黑衣裙,頭戴飛鳳金釵,紅唇奪目,氣勢飛揚,一步步穩穩地踏入室內。
瑞王府的家丁們見了,不由得向後退出一條道來。
長公主眯了眯眼,朝著自己這個弟弟露出輕蔑的笑容。
他們原本就不是一個母親,先帝在時,兩人在宮中多有齟齬,隻不過長公主勢大時,瑞王還不成氣候。
等長公主深居簡出後,瑞王漸漸氣焰囂張,是以這姐弟倆雖然有些不對付,但一直以來並未撞在一起,碰撞出什麼風浪。
看見長公主,瑞王的臉色露出前所未有的難看。
但規矩依舊要遵守,他忍著怒氣道“皇長姐,你怎麼來了?”
長公主睨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謝明月身上,見她神色自如,又被戚靜山護著,並沒有遭受什麼委屈,這才朝戚縉山投去讚許的目光,然後冷冰冰道。
“本宮為何不能來?若本宮今日不來,你還要頂著咱們皇家的名頭丟臉到什麼時候?”
長公主的氣度比瑞王還要勝上三分,畢竟她當初可是被先帝盛讚“最是肖朕”的皇長女。
瑞王方才平息的惱怒頓時又沸騰了幾分,他粗聲出擊道“本王如何丟人?這些證據不過是捕風捉影,戚縉山隨便弄來幾個不知姓名的人,就敢指控我王府的世子?我若不加以阻攔,天家的顏麵何在?”
長公主本就是偶然得知今日之事,知曉自己這個弟弟的跋扈個性,因此特來為戚縉山與謝明月助陣,聞言,她鳳眸微眯,笑意不達眼底。
“這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證,在你嘴中倒都成了弄虛作假,那你說,查案不要物證人證,還要什麼?難道光憑著一張嘴說?還是比誰的官職大,身份高,背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