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蘇淺的質問充耳不聞,掌心真氣再度翻湧之間,數道掌心雷便同時打進了鬼群當中。
剛剛消失的虎吼聲再度反向傳來,似乎是那金紋黑虎在幽冥當中轉過一圈之後,再度殺回了陽間。
方才那聲虎吼不過是開胃小菜,真正的殺招“虎吼陰陽”此刻才顯露獠牙。
第二次爆發的聲波,如實質般在酒窖裡掀起狂濤,貼著地麵橫掃的氣浪卷起滿地陶片,竟在青磚上犁出細密的溝壑。
剛剛蘇醒過來的金家探神手,本就被冤魂纏得手忙腳亂,此刻被聲波震得氣血翻湧,好幾人口中直接噴出鮮血。
一個金家人剛用符咒逼退身前的鬼影,後腰突然被一隻青灰色的手抓住,那鬼物的指甲竟帶著鐵鏽般的暗紅,瞬間在他皮肉上剜下五道血痕。
“啊——”淒厲的慘叫未落,他整個人已被數隻冤魂拖拽著拽進了牆角的碎缸堆裡,轉瞬便被四麵湧來的鬼影吞沒其中。蘇淺的軟鞭舞得如銀蛇狂竄,鞭梢綻放的紅芒形同烈火,打在鬼魂上滋滋作響,不斷有鬼影在她身邊慘叫後退,也不斷有鬼影往她身上瘋狂撲進。
圍住蘇淺的鬼影越來越多,有幾隻狡猾的冤魂竟貼著地麵滑行數米,繞過鞭影直撲她的腳踝。
蘇淺足尖點地急忙後退,卻不慎踩在一灘滑膩的酒液上,身形頓時一個踉蹌。
蘇淺隻是在刹那間暴露了這點兒破綻,數隻冤魂便欺身而上,同時伸手抓向了蘇淺的麵門。
“小心!”阿卿的吼聲剛落,紙扇劃出的鬼門裡突然衝出三名陰兵。
這些陰兵渾身甲胄漆黑如墨,長槍刺出時帶著刺骨的寒意,精準地將蘇淺身邊的鬼魂給挑飛了出去。
可是,更多的冤魂像是被陰兵的氣息激怒了,紛紛調轉方向撲向鬼門。
阿卿臉色凝重,不斷捏動指訣,紙扇上的朱砂符文亮起陣陣紅光,更多的陰兵從門中湧出,與冤魂廝殺在一處。
長槍刺穿鬼影的悶響、冤魂尖利的嘶嚎、陰兵甲胄的碰撞聲混雜在一起,整個酒窖儼然成了修羅場。
我卻沒心思去看亡魂之間的廝殺,我剛才用虎吼震碎酒缸的瞬間,就瞥見一道紅影從最角落的那口缸裡竄了出來,速度快得驚人。
這酒窖裡的大部分鬼魂似乎都沒有自主的意識,隻是在憑借著本能廝殺,可那道紅影卻帶著一股極重的怨氣,眼神裡甚至有幾分清明的恨意。
而且,她出來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鬼群當中。
那個女人就是我的目標?
從我們雙方混戰開始,我就一直留意那女人的動靜,直到蘇淺遇險,我才再次看見了那道紅影。
但是,對方也隻是稍一現身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也隨之向阿卿打了一個眼色。
我們兩個其實不用交流,就能猜到對方想做什麼?
阿卿如果沒鎖定那隻紅衣女鬼,她也不會放出陰兵,封鎖整座酒窖。
阿卿隻是對我點了點頭,便悄悄彈出一縷指風打向了拚命抵擋冤魂的蘇淺。
後者在毫無防備之下,當場單膝跪倒在地。
數道冤魂再次撲向了蘇淺,其中也包括了那道紅衣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