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已伏誅,禍亂已除,還不都收了穀糧,速速歸莊?”
村民們連忙道是,或推小車,或扛麻袋,
硬是數個來回,才將滿田糧食運回了各自村莊。
諸多仙宗弟子亦老實的回上了山峰,
廟前站著的人便寥寥無幾矣。
“多謝土地爺救命、庇佑之恩典!”王鐵頭朝著塑像納頭便拜,泥塑神像微微頷首,未有言語,隻是把玩著瑟瑟發抖的老龜。
老嫗三人此時也拘謹的走來,看向泥塑神像的目光驚且悸,老老實實的施禮,泥塑神像亦未曾搭理,
就這麼晃悠悠的端坐在土地廟前,微合雙眼,不動不搖。
似在靜養。
“咳咳。”
小老頭咳嗽了一聲,輕飄飄道:
“那不周的人,不是還打算將土地爺給搬走麼?怎的不去述說?”
老嫗咳了口血,傷勢依舊嚴重,臉龐抽了抽:
“這位周長老便莫要為難老身了。”
小老頭哼了一聲,似乎看老嫗很不順眼。
此刻,老嫗謹慎的瞧了瞧端坐的土地神,見對方沒有任何動靜,這才將目光挪向站在兩個仙宗太上長老身旁的青年,
她打量著這個麵容模糊的青年,沒了最開始的盛氣淩人與高高在上,疑惑問道:
“這位是?”
周牧還未來得及回答,那小老頭撇嘴:
“這是我那從遠方來的自家子侄,七年前,也是他和廟祝娘娘一起塑起這座土地廟,怎的,有事?”
王鐵頭撓了撓頭,有些迷惑,自己怎的沒見過這位?
老嫗神色一驚,塑起土地廟的?
豈非那位恐怖神靈的締造者?
她連忙執了一禮:
“敢問閣下尊名?”
“周牧武。”周牧隨口答道,小老頭嗆咳了兩聲,瞪了周牧一眼,
周牧覺著莫名其妙,不甘落後的瞪了回去——自己怎的輩分又被打下去了?
誰是你子侄啊?
我認識你嗎?
他有些無語,倒也沒有反駁,這老頭既是真王,多半是某位歸來的先賢往聖。
周大發.當是化名,想不出會是誰,
倒是這位書生,顏悔?
周牧第一時間想到了顏回。
顏回,或顏淵、子淵,孔子最得意的大徒弟,七十二賢之首,以德行著稱,為儒家【複聖】。
是這位麼?
很可能。
若是的話,那便是真真正正的人族先賢往聖,而這小老頭恐怕也差之不遠自個兒倒不算被占了便宜。
對於真正的先賢往聖,周牧是抱著敬意的,當然,敬而不畏。
當即世間,他打不過的很多,敬仰的也有,但能讓他畏懼的,估計沒了。
再厲害,比的上老君,比的上元始麼?
心念百轉千回間,
周牧也沒駁斥掉小老頭的言論,而是輕飄飄看向老嫗,目光在陳米栗身上一轉,最後落在了趙泉亭身上。
有些眼熟。
他問道:
“三位是來自不周麼?”
“是也。”老嫗上下打量著這位疑似造出位神祇的‘周牧武’,忍不住發問:
“您和這位.廟祝娘娘,堆砌了土地廟?那位,真是天地神祇?”
她小心的指了指閉眼端坐的泥塑神像。
周牧輕飄飄點頭:
“然也,不過多半都還是廟祝娘娘的功勞。”
老嫗三人將目光投向廟祝娘娘,後者淡淡頷首:
“吾名龍君。”
她覺得‘念念’是疊詞,說出來一點也不威風,也便如同周牧一般化了個名。
老嫗斟酌片刻,知道不合時宜,但還是忍不住發問:
“敢問兩位,這天地神祇,是如何締造的?”
周牧搖頭:
“機緣巧合,不可複現,且你們也莫要想著挪走廟宇,土地爺是這一地的庇護神,不會離開,無法離開。”
老嫗再問:
“卻不知,二位是否願意加入我不周?老身定當通報【巡察使】,不,通報【太老】,二位之名,或能直達天聽,五王皆知!”
書生揶揄的看了眼小老頭,後者黑著臉,不說話。
周牧好笑的搖了搖頭,平靜道:
“多謝好意,五王城我們會去,但加入不周?還是算了吧,我和龍君,皆已有所屬。”
他一時之間叫不習慣這個名。
老嫗愣了愣:
“莫不是鐵頭仙宗?又或其他散修宗門?”
周牧搖頭。
老嫗神色一滯,變的有些難看起來:
“我人族之中,除卻散修宗門,便是不周為大,昆侖次之——閣下莫非是昆侖中人?”
周牧還是搖了搖頭,想了想,笑眯眯開口:
“我非不周,也非昆侖。”
“我們來自【天闕】。”
老嫗愕然:
“天闕?這是何方勢力?”
周牧笑了笑:
“無昆侖之暴戾,非不周之冷漠,便是天闕。”
“若無他事,今日言畢於此。”
他輕飄飄轉身,隨廟祝娘娘一並入了土地廟,泥塑神像捉著老龜,亦然。
留下老嫗等人麵麵相覷,又齊齊將目光轉向小老頭。
後者有些牙疼,咳嗽了一聲:
“我這子侄多年不曾見過,老夫也不太熟,隻知道”
小老頭看向閉上的廟門,溫和笑了笑:
“隻知道,他是有大本事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