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宮。
老人端坐在空蕩蕩的高台上,一手橫壓著八卦爐,正愁眉苦臉,正憂慮著那位未知【先天神魔】降誕之事。
祂忽然心血來潮,似冥冥中有所感知,自言自語:
“時機已至?”
“當讓諸位道友,換個去處了。”
說著,老人鬆開壓在八卦爐上的手,爐中生靈聽見爐外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驚喜察覺,八卦爐的鎮封.在快速的削弱著!!
“果然!”一位無上者暢快大笑:“太上,你之前果然是在強撐門麵,你連封印都無法維持了麼!”
“不勞道友操心。”
老人冷冷開口:
“吾是否在強撐,道友何不自行一試?用出些許後手來?”
那位無上者嗤之以鼻,不予以回應。
老人自高台上起身,一步走至八卦爐前,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叩響八卦爐,道音震顫。
“不過,諸位道友在吾這爐中,呆的是有些久了,該換個地兒,該換個地兒。”
爐中另一位無上者輕笑:
“老君,八卦爐在衰弱,吾等清晰可察——此爐是老君你真本大道的外顯,八卦爐衰弱,更是你在衰弱。”
“或許?”老人不置可否,隻是再叩八卦爐,爐開一線,其中一位又一位可怖生靈勃發無量光,要衝出來!
“安靜。”
老人手掌一翻一覆,爐中七尊偉岸者驟然暗淡,齊齊悶哼,旋而被蒼老的手掌捉在其內。
“天界已毀,容不下諸位道友,且入人間去吧,人間處處是絕地。”
老人如是說著,手持七大無上者,捏的很死,一步又一步極其緩慢的前行,似乎在承載莫大壓力。
“老君,何必再強撐?”
一個略顯冷意、帶著浩瀚佛光的身影開口:
“暗害三清的是玉皇——吾可助老君,鎮壓玉皇,甚至,可以共謀,如何使玉皇跌下無上。”
“哦?”
老人低沉開口,說話很緩慢,帶著一種遲暮感:
“佛祖和玉皇道友,不是最為親密無間麼?”
說著,祂緩行至兜率宮大門前,輕輕推開門,又招了招手,八卦爐下的七塊火磚飛來。
“諸位道友,吾雖老矣,但再封諸位道友千劫萬劫,不難。”
老人斷續著如是說道,似乎每吐出一個字都要耗費祂莫大的力氣,
話音落下,便將掌中七尊,各自封於一塊燒火磚內,輕輕一丟。
七塊燒火磚飛出了兜率宮,飛向了天庭之墟的正中心——那兒並非是彌羅天宮淩霄寶殿,而是一株斷裂的樹。
火磚緩緩飛去。
“太上,這又是何必?”其中一塊燒火磚中,清冷女聲歎息:“八卦爐都壓不住我等了,要將我等鎮在下界——有何用?”
“汝乾涉不得凡世,吾等入凡塵,自然有人會來解封,或遲或早。”
七塊燒火磚此時已至那顆殘樹之周,
站在兜率宮中,凝望著七塊燒火磚的老人最後回應:
“或許。”
說著,祂步履蹣跚,遲緩的將兜率宮大門,輕輕合攏。
門才一合上。
老人複又變的生龍活虎,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悠哉遊哉的走回高台。
“幸好。”
老人自言自語:
“那小賊還給吾留了幾塊磚啊.”
祂環顧了一圈空寂的兜率宮,幽幽一歎:
“從哪裡去尋七樣寶貝,鎮壓諸道友?”
“也是個麻煩。”
自言自語間,
老人陷入沉思,並未第一時間將七磚連同其中的七位偉岸存在打落下凡世——每一位道友,都需以一物封壓,火磚肯定是不夠的。
可現在,兜率宮空了。
“罷了,罷了!”
老人肉疼開口:
“反正最後都是小牧去解救七位道友寶貝贈給他,也不算虧,總比被那賊人再竊去的好!”
祂似乎下定決心。
“這是吾最後的老本咯!”
不多時。
六樣真正至寶乃至至寶之上的事物,徹底掏空了老人的最後家底,祂甚至隻能將小香爐取來,做為第七物,唉聲歎氣的一拋。
七樣大寶都從兜率宮中飛射而出,各自壓著一塊火磚,朝著那顆殘樹落了下去。
“空了,徹底空矣!”
道袍都脫掉隻剩素衣的老人唉聲歎氣,神色複雜,卻又很快自我安慰。
“讓小牧取去,勝過遭賊人竊去。”
“勝過遭賊人竊去!”
………………
未來。
端坐在未來之上,橫壓一切未來可能之上的靈寶道君,轟然睜開雙眼。
“億萬萬種血腥的可能,正在誕生?”
祂低語,凝望見一種又一種嶄新可能在身下浮現,堆積在一起,如同萬類泡沫,共化作無量未來海。
而這些新現的未來可能中,幾乎都是同一件事的不同結果——天帝伐佛,佛擊天帝。
“有意思,內訌了?”
靈寶道君自言自語,手指在【青萍劍】上輕輕點動,追索源頭,卻什麼也無法洞悉。
“總之,是好事。”
祂淡淡自語,目光陡然一利,雖未追索見天帝和佛祖起矛盾的緣由,可卻意外窺到了‘過去一角’,聽見大道之音。
“有先天神魔,正於【現在】誕生?”
如同太上、元始一般,靈寶道君第一時間想到了周牧,微微蹙眉。
“怪事。”
祂無法凝視【現在】,無法洞悉【過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能通過重重未來可能來逆推。
可未來可能,繁多至極,哪怕是祂也不知道,哪個會成真。
“也罷也罷。”
道君輕聲一歎,念頭微動,取出所剩不多的大赤靈茶,開始熔煉。
祂打算替那個叫做周牧的小家夥,煉製出能逆反先天神魔的大藥。
雖然和那個小家夥沒見過幾次,不過太上、元始既然看重,定然是有可取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