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貝爾摩德喊出那句話的那一刻,林升就出手嘗試回溯這一天了。
然後林升就發現,時間隻倒退了十秒鐘。
——最糟糕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工藤新一】聽到了貝爾摩德剛剛喊出的那句話,新的一個案件就要開始了。
在意識到現實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扭轉以後。
林升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調整了聯盟【循環】裡部分層級的時衡流速。
然後,他將執行層會議大廳的時衡流速拉至現實的一秒等於一天,同時直接將所有議員和部分研究主管的意識轉移到自己用赤魔法構建出來的夢境裡。
“回溯失敗的原因,我已經找到了。”
站在夢境的虛空中,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白子辰就緊握著ZC01剛剛遞給他的那份自己未來的研究成果向所有人彙報了自己的發現。
“雙時間線聯手了,然後給我們埋伏了一個陷阱。”
“它們塑造了一個非儀式非循環案件,以此來讓柯南直接拖著時間往後走。”
“按理來說,【故事時間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因為這意味在這個案件中,現實和它大概互相占據一半的主導權。”
“但是目前來看,由於意識到了我們在回溯它們,它們出於自我延續的本能,竟然互相壓製住了這一點。”
閉上眼睛,白子辰將腦海中那早已爛熟於心的時空結構投影到夢境的每一處角落。
於是所有人的儀式中都浮現出那個特殊的時空結構。
這是一個和【循環】類似的“案件時空結構”。
緊接著,白子辰就將這個結構裡那種扭曲而詭異的地方標注出來——
這個案件時空結構,它既不屬於【循環】的一部分,也不屬於儀式的一部分。
“按理來說,儀式同樣是【工藤新一】力量的核心延伸,雙時間線根本不可能在不觸發【循環】的前提下,憑空丟給柯南一個案件。”
“但它們做到了,關鍵在於構成這個案件的構成因素。”
白子辰頓了頓,他的語氣顯得有些苦澀。
“貝爾摩德——她在這件事裡扮演了一個‘報案者’的角色,而這件事就發生在事務所門口。”
“這樣一來,這個‘案件’的前置條件就悄無聲息地完成了。”
他的聲音就逐漸拔高,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聲音裡一絲煩躁:
“更彆提現在卷進這個案子裡的人物——幾乎每一個都跟‘偵探’脫不開乾係!”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眉頭緊鎖,大家都意識到現在聯盟麵對的局麵有多棘手了。
就像之前執行層對於這個計劃的自信一樣。
這個計劃之前做的有多天衣無縫,在被雙時間線反過來利用後——
現在造成的結果就有多糟糕。
“案件”發生的地點是毛利偵探事務所。
卷進入的人物,涉及了阿笠博士、毛利小五郎、柯南、服部平次……
沒一個是不在【故事時間線】裡占據重要地位的。
而這些人所卷入的具體事情呢?
和宮野明美有關的委托、和指針有關的事項。
甚至現在,也許還要加上服部平次代表的GSSRA,以及貝爾摩德所代表的黑衣組織,它們可能同樣在後續加入進來……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還不止於此。”
白子辰的聲音一沉,他就繼續給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給他自己繼續上壓力。
他的話就像秤砣一樣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我們根本不能確定,如果真的放任江戶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等人會合,之後會發生什麼。”
“這個案件時空結構是聯盟第一次遇見。”
“根據目前的情報,它的時間順序可能——不,是極有可能——會完全遵循正常的邏輯。。”
換句話說,這很可能是一個真正按部就班、循規蹈矩推進的案件。
沒有跳躍,沒有循環,沒有扭曲,就是一條直線——每時每刻都可能是存檔點。
“這意味著,每時每刻都很可能是存檔點了,而且甚至這個情況可能還能變得更糟——”
白子辰將雙時間線現在的交錯結構投影出來。
所有人都能看到,這兩條時間線幾乎是貼在了一起,甚至有些地方仿佛出現了隱約的重迭。
“最壞的情況就是,雙時間線很可能互相分工合作。”
“比如【現實時間線】專門挑聯盟陷入劣勢的瞬間存檔,把我們死死釘在不利的位置上。”
“而一旦聯盟占據優勢呢?【現實時間線】可能會主動退讓一步,讓【故事時間線】跳出來,用那套該死的‘故事邏輯’強行乾涉來扭轉局麵。”
白子辰說出的話就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思慮片刻,重信瞳子抬起頭,她看向白子辰,聲音堅定:“我們要確認這個雙時間線具體能做到什麼程度,現在必須——”
“瞳子,聯盟不能這麼做。”
林升迅速打斷了重信瞳子的話,他明確地表態,告訴她和那些抱有同樣想法的人這麼做行不通。
“試圖找到這個非儀式非循環案件結構的漏洞,隻會讓我們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聯盟會再一次陷入到和雙時間線無儘相互預知的博弈狀態中。”
“而且,僅僅想要依靠十幾秒的時間預測出準確的模型是不現實的,聯盟不具備在十秒內得到確切結果的可能性。”
他就將自己剛剛根據重信瞳子提議的方向所見的未來展示給執行層的成員——
“太多合理的可能了,十秒給出的因素太小。”
林升歎了口氣,繼續道:“但是這已經是目前我能回溯的極限了。”
在那虛無的空間中,真正將雙時間線包裹在其中的蒼白太陽就永恒地播撒光輝。
但每當【工藤新一】的光輝將要推動著時間線向後發展時,一弦CYZ效應就巧妙地圍繞著那個時間節點“遊走”,將那些試圖參與進來的光輝向後輕輕“推開”。
“將回溯的節點再往前推就不值得了。”
“因為柯南離回溯的核心事件距離太近,而且不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上都是如此。”
林升頓了頓,然後他給了所有人一個詳細的數字:“現在往前回溯十秒,就需要消耗我一弦CYZ效應。”
重信瞳子立刻想到在貝爾摩德說出那句話之前阻止她。
“那我們如果用上所有的冗餘的話……”
林升搖了搖頭。
“關鍵在於【工藤新一】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對於祂來說,這個案件‘已經’發生了。”
“這也是為什麼故事時間線寧願讓貝爾摩德做出與‘秘書’特質完全不符的舉動,仍然要求她大聲喊出那句話。”
“關鍵不在於她是否能隱藏自己的身份,而是在於讓柯南,或者說那顆代表【工藤新一】的蒼白太陽意識到‘案件’的發生。”
“哪怕我們真的將時間回溯到了今天的零點整,仍然是無濟於事的。”
林升的低沉的聲音就在這片空間裡回蕩。
他就戳破了在場一些人心中試圖依舊使用“回溯”,或者嘗試使用“回溯”來解決問題的想法。
“廣田雅美屍體被竊案——已經變成了工藤新一所承認的‘絕對時間節點’。”
“完成這一切後,即便是雙時間線,甚至是宇宙本身,也無法更改這一點。”
林升的話就讓執行層非常迅速地轉變了思路,既然做不到改變這個過去的話……
那麼未來呢?
一名議員立刻想到當初情人節殺人案的全程。
那一次,聯盟通過逐步降級,成功地誘導了【工藤新一】認為那是一次“烏龍事件”。
他就向林升提出另外一個方向的設想:“那聯盟能嘗試讓這件事變成一場誤報嗎?”
“我們可以試圖引導GSSRA認為宮野明美的屍體沒有被偷走,甚至可以嘗試借著這個機會讓貝爾摩德暴露出來。”
林升掃了一眼這個提議的未來預測——
那個方向的未來實在是太混亂了,三方極有可能打成一鍋粥。
目前計劃裡變數已經足夠多了,關鍵在於減少變數。
“這意味著聯盟就不得不放棄這兩天以來所搭建的全部優勢從頭開始,而雙時間線已經意識到了我們有能力回溯它們。”
還是那句話——
現在最根本的問題,在於十秒鐘後,聯盟很可能就無法回溯時間線了。
這樣互相預判下去的無限博弈論,最後因此拖延的隻會是聯盟最寶貴的時間。
“我們不能形成一種雙時間線開始和我們玩‘捉迷藏’的局麵。”
不過,在那數以億計的模擬時間線中,其中的一條和貝爾摩德有關的預案就讓林升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