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GSSRA戰略司令部提出的那個堪稱荒謬絕倫的“解決措施”,服部平次據理力爭。
“這愚蠢至極!”
他直接打給當天的執行理事。
“我絕不允許米花町被夷平,在沒有確認其規模和實現效果的情況下,任何行為都可能的使事態變得更糟。”
“而且,我已經從優作先生的日記中解碼出了一些重要信息。”
服部平次直接用自己的“推理”來說服對麵。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優作先生曾經解決過兩次這件事件了,而且他和‘科學邊界’有過聯係。”
對於一個知道“真相”的“偵探”來說,編織出一個能夠讓所有人信服的“推理過程”再簡單不過了。
通過對事情發生順序、對因果進行精確地編織,阿笠博士達成了一個簡單的“奇跡”——
即使事態已經混亂和嚴重到了如此地步,對於【江戶川柯南】以及他身邊的人來說。
一切就好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正常。
甚至,阿笠博士還借此通過和服部平次的“交易”,“拿到”了一些在米花町相應的部隊和人員調動權。
甚至,就安插了不少人手進入米花町的警察隊伍裡——就是那些【永恒先手】的成員。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真理亞說的那樣,現在“警察”就意味著“安全”。
同時,警察係統的權力幾乎在短短幾天裡就膨脹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而服部平次的反應也很快,在GSSRA的會議上,他相當於直接“接管”了整個日本的警視廳人事權。
“我會安排服部平藏帶領一支專門的資格審查隊伍,專門負責全日本警員的人員調動和支援行動,任何沒有正當理由拒絕行動命令的人,都會視作背叛人類罪。”
——這個安排看起來針對性很強烈。
聽起來好像任何試圖借用“警察”名頭而不做實事的“吃空餉人員”都會調往第一線一樣。
不過,沒有人一個人打斷他的發言,沒有一個人反駁。
甚至在最後的投票裡,服部平次的提議就以全票通過。
雖然一些人覺得這個年輕人的鋒芒比工藤優作要鋒芒畢露的多,但更多人的覺得,正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來帶領著GSSRA前進。
而最後一切就和阿笠博士預料的一樣。
那些原本需要時刻擔心自己的時間線崩潰或者消失的特遣隊員們,在他們穿上那身警服,彆上那枚警徽後,他們的時間線就直接穩定下來了。
……
“錄像”繼續倒帶,更多的細節,事無巨細的細節。
幾乎是整個警察局所有的細節,以及那之後相關的每一條“線”,不管是GSSRA的那個部門,或者服部平次的每一個舉動,海上安全部隊的舉動……
這些信息都在向阿笠博士奔湧而來。
是的,然後就是自己巧妙地調動那些分析室,讓【全景監控】以及【時跡編織者】潛入那些地點,嵌入那些屬於“工藤優作”的分析結論,和服部平次自己推理——
完全分不開。
先是火葬場、殯儀館、墓園……一切和死者有關的機構和事物主導權被聯盟接管。
這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那些飛速上漲的“數字”說明事情“已經發生了”,但阿笠博士要得是它們永不發生,因此,它們隻在“數據上”發生了。
然後是那些特殊構造的帽子,以及那本隨處可見的《米花町生活指南》。
除了靠近【江戶川柯南】以及相關人物的街區,其他地方、其他人,最好都按照上麵說的做——就比如出門一定要戴上那頂帽子。
它的作用很簡單,證明你的情緒是“合理”的,那種古怪的樣式,采取了那些“凶手”最不可能接受的“平凡”的樣式,是來自【循環計算機】給出的一種情緒檢驗設計,更彆提那些隱藏在帽簷裡的信號器了。
在《米花町生活指南》的外出指南這一節,上麵寫得清清楚楚:
“請既不要單獨行動,也不要按照三或者三的倍數行動,最佳的外出數字是二,代表安全和穩定。”
“警惕任何三或者三的倍數的事物,儘量避免用餐、飲水,除非你確定那是未開封或者安全的。”
“如果遇到緊急情況,請服用緊急情況膠囊(氰化物),並立即向警局報警。”
通往米花町的列車和路線從來都是開放的,儘管GSSRA嘗試關閉它,但是城市裡那些倒下的人們,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各種“古怪”的方式,他們會采用自駕遊、遊艇甚至偷渡的方式,前往米花町。
而且絕對自願。
這一切都可以歸結於那個因為激烈交戰中損壞,然後“消失”的設備。
沒人知道它是怎麼運作的,GSSRA能做的隻是——維持現狀,尤其是在出現了幾起“疑似”的效應傳播現象的情況下。
因此,GSSRA以及聯盟,並不吝嗇於向米花町的全體居民宣告相關的細節,以及增加他們在日常生活裡的存活率。
畢竟——
現在多數情況下,都不需要周圍的人們向【江戶川柯南】獻上一起“柯門的世界”,那個孩子的目光看到哪,萬事萬物就會以符合他的世界觀邏輯的情況下“實現”。
老實說這為聯盟特遣隊員的行動帶來了很多便利。
不過,這種情況當然是不可持續的。
即使阿笠博士編織出了足夠多的“真相”來暫時瞞過那些“偵探”,他們的細微舉動總會讓真相向他們靠近。
因此,關鍵就在於如何讓柯南儘可能快的前往月影島。
比如就從那些士兵的“消失”開始。
他們注定無法出現在任何一條新聞甚至報紙上。
這些士兵的家屬不會知道任何真相,而那些士兵,甚至現在連被“哀悼”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切隻是因為那些“急功近利者”的指揮。
想到這裡,阿笠博士便為那些“消失”的一萬五千人感到一絲哀傷——即便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對於“敦促”柯南的行動很有利。
……
所以,我做出了那些暗示。
所以,我讓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月影島”上。
所以,就像現在我看到的錄像那樣,那個看起來既正常又古怪的“大井賢人”,便在■天前被佐藤昭司和真理亞接走了。
“錄像帶”繼續向阿笠博士展示“透鏡組”之前的記錄。
帶著內心越來越古怪的情緒,阿笠博士繼續往下看。
畢竟,因為這個巧合,他發現了大井賢人身上,很可能隱藏著關於月影島的一些狀況。
在【循環計算機】記錄的敘事學部的分析裡,這很可能是“世界”拋給“三方”的線索。
大井賢人會因為那些消失的艦隊,以及他唯一的“月影島居民”的身份而被重視。
阿笠博士不知道其他兩方會怎麼“解讀”,但對於他自己,他會將整段“曆史”和過去三天裡發生的一切信息相對照。
那些大井賢人為了逃罪,而做出的“古怪舉動”和“瘋言瘋語”。
他被從警局送至那處地堡審訊室,到他死亡的全程。
於是“錄像帶”繼續倒帶。
……
畫麵裡,佐藤昭司最終隻是望了一眼那頂帽子,輕輕將它放回儀表台上,然後去接那個可悲的瘋人。
高木涉已經在警局門口等候。
他向兩人點了個頭,然後立刻轉身領路。
整個警局空蕩蕩的,幾乎所有的警力都被派出去“維持秩序”了。
高木涉領著佐藤昭司和真理亞穿過警局前廳,走到那個看起來被清理得過分乾淨、顯得空曠而陰冷的內部走廊。
他領著兩人向著關押著大井賢人的房間走去。
“他現在通常情況下很安靜。”
高木涉遞給佐藤那迭他早已看過許多遍的資料。
“這是他的口供和筆錄,他也已經簽字了。”
佐藤翻了一頁,然後停下腳步,這和他看到的有些不一樣。
在那些關於案件的敘述上,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錯亂、重複的數字,從一到七,不過,最後落款簽名卻相當的整齊規範。
“他要求的,說這樣他就會在最後麵簽字,我們把掃描件上的這些痕跡去掉了。”
佐藤把筆錄給真理亞看了一眼,兩人對視一眼。
真理亞立刻掏出手機,“我來拍攝後發給局長那邊,然後留下來看那些其他的筆錄和痕跡,你去把他接走。”
兩人和真理亞在走廊的中段分開了。
顯然,警局方麵關於大井賢人“瘋了”的敘述還是保守了。
緊接著,佐藤立刻意識到高木涉剛剛話語裡的另一層意思。
他皺起眉頭:“現在通常情況下很安靜?”
“是的。”高木的聲音略顯遲疑,“剛來到警局裡的時候,他可是嚇壞了,一直否認那都不是他做的。”
高木涉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帶著一點點嫌棄和惡心,他解釋道。
“大吼大叫、哭鬨,拒絕見律師、拒絕體檢、拒絕進食。連彆的囚犯靠近都會讓他徹底崩潰。”
“總之,就好像拒絕和任何人、任何東西見麵,甚至……呃……甚至出現了一些生理反應。”
他伸手指向走廊裡最末尾的那個房間,或者說走廊儘頭那扇沉重的鐵門。
一陣什麼都沒有的冷風,讓佐藤昭司莫名的感到一陣寒意。
他看了一眼什麼都不知道的高木涉,內心隻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我們後來把他調到那件囚室裡了。”高木涉解釋道,“可能因為周圍都是空房間,那之後他就好多了。”
“那他說的那些瘋話?”
高木涉沉默了一會兒,“不確定。他會說一些句子,大部分和案件無關……像是某種數字密碼,或是奇怪的詩句,有時像是某種兒歌——”
“……還有的時候,他會喊名字。”
“什麼名字?”
“就是被害人的名字,然後就是那個秋元和太,或者他的家人這樣子。”
“那些數字和詩句呢?”
“數字從一到七,什麼都有,”高木涉回憶了一下,“詩句的話,好像是中文?因為他喊得很含糊,所以我們也沒怎麼在意。”
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了那扇門前。
佐藤昭司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又抬頭看了看那扇門,他深吸一口氣,接過高木遞過來的鑰匙。
燈光昏暗,一盞不穩定的頂燈正好在閃爍,像是頻繁眨眼的眼睛。
大井賢人坐在角落裡,老實說他看起來好極了——如果忽略那些牆壁上各種古怪的塗鴉的話。
“我會配合的。”
他的眼神沒有聚焦,臉上卻掛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但在我走出這間屋子前,我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佐藤昭司甚至覺得,這個人好像早已預知了這一天會來,也知道他們兩人此刻站在門口,知道他們的動機。
但他在心裡為他默哀了一下,因為他覺得這個人的冷靜,是因為完全不清楚自己將要麵對些什麼——
接受GSSRA的審訊可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
如果這樣能讓他配合一點的話。
帶著這樣的想法,佐藤開口:“什麼問題?”
他緩緩地抬起頭,眼神在一瞬間聚焦在佐藤昭司身上。
“你們知道今天是星期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