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銳利的棘刺深入皮肉,阻截著血肉的再生,鐵環機器身軀之中的惡魔熔爐咆哮著,將鎖鏈一寸寸收緊。
鮮血順著皮肉環滑落。
佩圖拉博精準的讓過被鎖鏈束縛而稍顯緩慢的劈砍,隨後揮舞戰錘砸擊在安格隆的腦顱上。
鮮血飛散。
在遙遠的泰拉古代,那些強壯的人們會握持武器與繩索,去捕獵那些能夠為他們所用的猛獸。
他們會為猛獸套上韁繩,然後用利刃刺擊,割裂它們的皮膚,讓猛獸變得虛弱,讓猛獸對他們感到畏懼,直到最桀驁不馴的巨獸也學會在鞭笞下顫抖,為人類服務。
正如那些遠古獵手般,此時佩圖拉博便是在馴服一頭猛獸。
他有條不紊的錘擊著,冰冷且傲然。
“傲慢.”
安格隆的怒吼從齒縫間迸發。
這聲咆哮裹挾著萬年積壓的憤懣,如同火山噴發時濺射的熔岩,在虛空中撕開一道道猩紅的漣漪。
佩圖拉博的鐵衛軍團被震得集體後退半步,而福格瑞姆手中的惡魔靈魂竟在這聲怒吼中驚惶逃竄。
屠夫之釘此刻亮如烙鐵,將他的顱骨內部照得通紅。
安格隆突然感到一陣窒息。
儘管身處無邊血神荒原,他卻像被關在努凱裡亞的鐵籠裡,這種束縛感讓他暴怒地扇動惡魔之翼,鋼鐵與血肉組成的巨翼撕開硫磺味的空氣,帶著他衝向虛空。
十餘台鐵環機器人被他拖拽著飛起。
鐺!
鏈鋸斧發出饑渴的轟鳴,斬向佩圖拉博冰冷的鋼鐵身軀。
就在揮斧的瞬間,安格隆的餘光瞥見那在遙遠星海之間遊弋的征服者號,以及她周圍的陰影。
很多次了。
在征服者號周圍的虛空中,他曾看到了幾道陰影。
隨著那些陰影的接近,隨著征服者號將自己肚中的吞世者吐出,投向那些陰影的周圍,自己那些飽受折磨的子嗣們便迎來了解脫。
他們那飽受折磨的靈魂消失不見了。
憎恨。
前所未有的憎恨如熔岩般灌滿他的胸腔。
碎脊者的鋸齒高速旋轉著,被精金包覆著的龍牙鋸齒劈砍在鐵之主的甲胄之上,帶起無數火花。
這是嫉妒,他在嫉妒這些本該與他一同承受永世折磨的子嗣居然能夠迎來解脫。
他憎恨這些能夠解脫的子嗣。
但這並不是憎恨淹沒安格隆的唯一原因。
他在那些陰影的背後看到了一個惡毒存在的影子。
一個在他身邊的角鬥士逐個死去、而他正想加入他們的時候,將他傳送走的存在。
他最恨的存在。
為什麼那些兄弟會讓自己想起那個暴君?
安格隆不想回憶起他的父親,並且他也知道那個人從未將他當作兒子。
但這令人惱火的憎惡情緒依然無法消去。
因為那個人有辦法。
那個人能夠摧毀他,能夠讓他陷入永恒的長眠,能夠創造出遠強於他的替代品。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但那個人選擇了讓永恒的折磨落在了自己兒子的頭上,並推動著更加殘酷的未來來到眼前。
安格隆猛烈地搖頭,被佩圖拉博鋼拳砸碎的麵部轉瞬間愈合,並發出雷鳴般的怒吼。
薩尼亞琉斯之劍與破爐者相撞,迸發的火花照亮了安格隆扭曲的麵容,在那一瞬間的強光中,他仿佛又看見了泰拉皇宮那金色的穹頂,和穹頂之下那個坐在王座上的陰影。
屠夫之釘的嗡鳴突然變成了尖銳的嘶叫,像是千萬個瀕死之人的哀嚎。
安格隆用儘全力劈砍著,仿佛眼前的佩圖拉博便是那讓他感到憎惡的帝皇。
他憎恨著一切,他要殺死一切。
他會揮舞起這支由他兄弟們構築起的長鞭,然後奔向現實宇宙。
他馬上就能知道那些令人厭惡的兄弟們為何物,而他將用極端的暴力摧毀他們。
或是被他的兄弟們徹底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