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弗裡克斯的聲音在指揮室中響起。
他緊盯著眼前的戰術屏幕,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悠久的作戰經驗告訴他科索拉克斯大勢已去。
然而佩圖拉博依舊是一副疲憊的模樣。
弗裡克斯不由地出聲提醒。
“我們是否需要接應征服者號?”
“不必。”
佩圖拉博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從紛繁的思慮中勉強抽出一絲精力回應。
“那我們——”
“正常後撤,發送信息,那是榮光女王,不會如此輕易地被擊沉。”
佩圖拉博果斷命令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打斷了子嗣的疑惑。
“但是科索拉克斯。”
弗裡克斯清楚基因之父對那位吞世者攝政王的重視,這種重視在鐵之主的子嗣中幾乎人儘皆知。
弗裡克斯也認為那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領袖。
他曾在大叛亂中遭受到安格隆與聖潔列斯決鬥餘波所造成的心靈影響,從而感受過吞世者遭受的痛苦,他不認為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夠清醒思考。
“正因為他是科索拉克斯。”
佩圖拉博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屏幕,視線一直鎖定著混雜在大艦隊內部的那些戰幫旗艦。
“我們在近地軌道的第一輪投入失敗了,雖然結果讓我感到失望,但姑且還在接受範圍之內,無論是科索拉克斯選擇堅持亦或者後撤,他都有能夠發揮自身潛能的地方。”
難得的,鐵之主為自己的子嗣解釋起來。
他很喜歡科索拉克斯,如若吞世者的指揮層都是這樣的戰士,那麼多恩絕對無法在薩特奈恩擋住他們掀起的攻勢,他們必然能夠殺入皇宮聖所。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安格隆把這個軍團這些優秀的戰士毀掉了,隻因為他毀不掉帝皇。
他隻能毀掉自己,以及比自己弱小的事物。
佩圖拉博鄙視這位兄弟,同時也鄙視這支隨波逐流的軍團。
但是有那麼一個人不一樣。
血神在咆哮。
這場盛大的戰爭於靈魂之海掀起的回響令血神是如此的滿意。
但是血神還在躊躇,祂想要在現實施加力量還需要更多,更加貴重的祭品。
祂想要看到這場你來我往的廝殺出現一道突破口,將戰爭推動到更高潮,流出更多的血!
佩圖拉博注視著正在與‘永恒遠征號’激烈交火的‘征服者號’,眼中帶著些許的期待。
他在想科索拉克斯會怎麼做。
這位年輕的吞世者有著幾乎不存在於阿斯塔特靈魂之中的特質。
反抗。
向比他更強,更大,更權威的事物反抗。
所以他會怎麼做?
“讓我看看你會怎麼做。”
一邊關注著那些戰幫旗艦,佩圖拉博看著‘征服者’。
——
‘征服者號’,艦橋。
“所以你們戰犬的榮耀就是每次戰敗都跟喪家之犬一樣逃跑?”
一聲質問讓周圍因為戰爭失利而憤怒的吞世者們陷入了沉默。
“科索拉克斯士官,我們應該撤退了。”
身著白色軍服的女性警告著。
“如果我說不呢?”
雙臂深深嵌入了包繞血池的鋼鐵之內,吞世者的攝政王死死盯著艦長薩琳。
征服者號曾多次試圖殺死科索拉克斯,尤其是安格隆出現之後。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他碰巧穿過的甲板發生了爆炸性減壓、失去了動力或者重力係統神秘地倒轉了。
凡是他所在的地方,終端總是容易發生自燃,他出現的任何特定區域總會發生下層中等離子體泄漏、熔爐超壓和自殺事件的發生率顯著增加。
然後惡魔會降臨,會試圖殺死這艘船的真正主人。
征服者號是一頭野獸,永遠試圖轉身啃咬脖子上的皮帶。
每一天都會從艙底帶來一場起義,總有惡魔會煽動著某個角落的船員部落向人口稠密的地區發起遠征,以尋求鮮血。
“你無權乾涉我的指揮,如果你對這些命令有疑問,歡迎你去與卡恩討論。”
薩琳冷漠地說道。
科索拉克斯環視四周,似乎打算從遍布於艦橋的吞世者中找到那位傳奇。
卡恩呢?
卡恩沒來。
血神不允許他來!
“或者我們也可以直接呼喚安格隆大人來。”
科索拉克斯大笑起來。
薩琳怒視著他。
“你們呢!”
笑聲一頓,科索拉克斯突然回過頭,掃視著艦橋周邊。
‘紅縛者’阿克霍爾,吞世者第十四大連連長,曾在大遠征之中親自征服八十八個世界。
雷洛凱,頗受尊敬的吞世者藥劑師,正是他們的團隊為飽受苦難的吞世者艱難傳遞著新血。
萊迪斯吞世者第一大連突擊隊隊長,在泰拉圍城戰一往無前,在與一位暗黑天使冠軍的決鬥中連同整支部隊被裂隙武器拋入亞空間,再次出現在同僚視野中時隻有他一人,以及他帶著帶翼劍徽記肩甲。
英格拉姆,泰拉裔,戰爭獵犬,赤紅屠夫
埃托雷,榮耀的吞噬者十二人之一
“你們還要逃多久?”
他向著這些萬年之前自己連麵都不配見的前輩們咆哮。
這些萬年前便極富盛名的戰士們麵麵相覷,強忍著腦海之中的衝動,試圖去理解科索拉克斯打算表達什麼,要讓他們做什麼。
而科索拉克斯看著這些迷失在殺戮與痛苦之中的前輩們,眼中是嘲弄,是憤懣。
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