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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薛懷安敏銳地察覺到,湖畔埋伏的眾多高手氣息都為之一凝,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長街儘頭。
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緩步而來。
羅素素指尖微顫,這幾日縈繞心頭的剪影此刻真切地出現在眼前,讓她呼吸都不由為之一滯。
梅青蘇環視四周,發現那些隱匿的強者雖仍保持著原有姿態,但神念卻都不約而同鎖定了那個少年。
“看來今日這場殺局,竟是為謝觀所設。”
話一出口,梅青蘇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燕王、各國太子.為何要聯手對付一個謝觀?”
更令她不解的是——“而且,他竟是一人孤身赴會?”
兩位花魁凝望著漸行漸近的身影,柳子馨忽然輕聲道:“今日的觀公子,似乎與那日有所不同……”
少年將長發高束,一襲青衫隨風而動。
往日的儒雅書卷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銳不可當的英氣,宛如出鞘的利劍。
羅素素也是注意謝觀手中的劍,不由心中一顫。
少年終於握劍了。
薛懷安問道,“我們要幫忙嗎?”
“畢竟上次在謝家大觀園時,謝觀也出手相助。”
梅青蘇神色猶疑,“若是出手,以今天的局勢,怕是我們也會牽連其中……我們先靜觀其變吧!”
上次大觀園之事,他就一直懷疑,白骨觀沒有對薛家出手的理由,是否因為這位謝家庶子,卻也怎麼也想不明白?
今日倒是讓他有些確定。
上次他們一行人就是因為謝觀牽連?
還有,上次他看出謝觀的古怪麵相,有著貴不可言的天人之相,“仙家相貌,不拘泥於皮相之美,而是神光內斂,道骨天成,方顯貴不可言之象。”
又有著早夭之相,莫非是應在今日這裡?
天定的死局!
羅素素卻已然按劍而立,臉色上是決然,“我羅素素從不欠人情,他既然救過我,我自然劍出無悔。”
梅青蘇頓感無奈,卻也知曉這位金繡樓當代掌櫃的說一不二,寧折不彎的性子。
他隻好勸道,“我們先護好公子和兩位姑娘,薛家對我們也恩重如山,若是二公子出了問題,我們擔待的起嗎?”
“若是這位觀公子危險再救也不遲……就算是救,你上次在大觀園之中也看見了,你能接下這位觀公子一劍嗎?”
羅素素看著身後的薛懷安和兩女,臉上有猶豫之色。
尤其是最後一句,她握劍的手微微一顫。
劍鞘與劍刃相撞,發出“錚”的一聲清響,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好。”
梅青蘇暗自鬆了口氣,目光掃過湖麵——那垂釣的老翁、船頭打坐的女冠、飲酒吃肉的僧人,還有水下若隱若現的豬婆龍.每一個散發的氣息,都不遜於當日白骨觀的夜叉鬼將。
今日之局,遠比大觀園凶險得多。
湖風卷著淡淡的水腥味拂麵而來,殺氣四起!
薛懷安注視著謝觀,見他似乎要登上船隻,心頭不由一緊。
“不好,進入湖中,恐怕會四麵受敵,更何況湖底還潛藏著那頭豬婆龍。”薛懷安焦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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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未走到湖畔,一陣清雅的脂粉香便隨風飄來。】
【一名身著淡青襦裙的侍女款款走近,她麵容姣好有元神中三境的實力。】
【侍女福身一禮,雙手奉上一張素箋。】
【素箋上墨跡清雋,隻書一句:“恭請觀公子移步登船。”】
【你手指輕輕一撮,紙張無火自燃。】
【你搖了搖頭,“字寫的真醜。”】
【侍女先是一愣,而後便如來時般悄然退去,不曾多言半句。】
【你抬眸望向湖麵,湖中無風卻有波瀾推動,暗流湧動間推著水波層層疊疊。】
【近湖岸邊,一葉扁舟靜靜停泊。】
【船尾坐著個蓑衣老叟,鬥笠壓得很低,手中釣竿紋絲不動,仿佛與這湖光山色融為一體,似乎就在此地等你一般。】
【岸邊還有一個戴著草帽壯碩漢子,身著短打,左耳殘缺,這時抬起頭看你,麵色明明憨厚至極,卻沒有半分親近之意,相反隻有撲麵而來是是經年累月淬煉出的血腥殺氣。】
【你沒有猶豫,徑直走了上去。】
【老叟輕輕一甩魚竿,看不見的絲線一扯,一隻活蹦亂跳的鱸魚掉入船板之上,撿入魚簍。】
【“今日運道不錯。”老叟嗓音沙啞如揉搓枯葉,將新餌穿入鉤尖,再拋入水中。】
【釣魚翁這才回過身來看著你,咧嘴一笑,“魚咬餌了,收竿吧。”】
【你施施然走上船頭。】
【岸邊的壯碩漢子也是緊跟著你登船。】
【小舟無人撐篙,卻自行破開水麵,向湖心滑去。】
【湖中幾艘船也開始動起來,都有意往這個地方靠攏。】
【若從高處俯瞰湖麵,便會驚覺——船底陰影深處,一道龐然長影正緩緩盤繞,鱗甲泛著青黑冷光。它遊動時帶起的暗流,已在湖心旋出一個深黑渦紋。】
【壯碩漢子拿下草帽,看著你的背後,虯結的肌肉在粗布短打下隱隱鼓動,壯漢十指交握,骨節爆出連串脆響,看著你的背後。】
【他歪頭盯著你的脖頸,喉結滾動,笑容裡滲人。】
【“九大家的貴血,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釣魚翁在船尾,漢子立於船中。】
【你站在船頭,一襲青衣被湖風掀起一角,手中長劍微微震顫,有清越之聲。】
【你目光越過粼粼波光,落在遠處那座飛簷鬥拱的聽雨樓上,隻留給身後兩人一道背影。】
【壯漢眼神一眯,手指攥成拳頭,“你倒是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