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街口走進,一汪碧深的湖水驀然撞入眼簾。湖心矗立著那座聞名遐邇的紫瀟閣——聽雨樓。】
【你的腳步不疾不徐,無意周遭的異樣。原本熙攘的街市不知何時已人影寥落。】
【暗處似有無數道目光如影隨形,每一道都帶著森然殺意,仿佛群狼環伺,隻待獵物踏入死地。】
【心海之中九劍在鳴顫,泥丸宮的神火靜靜燃燒。】
【你緩緩走到岸邊,街口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湖岸邊有零零散散幾人,隨著你的到來,目光都注視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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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酋時,下午時分。
賀蘭真術有些坐不住了,事關他們從大齊遣返回故國,怎麼能不重視。
他第五次起身來回踱步,集齊了這麼多入手,布下天羅地網,到頭來正主的麵都沒有見到。
“這謝觀不會不來吧?”
“他定會來的。”謝人鳳肯定說道。
度空皺眉看向謝人鳳道,“鳳公子,為何就這般肯定?”
謝人鳳道,“謝觀這種人,就如同書中那般人一樣,不可否認此人有才學,有本事。”
“與這種人交友,他能為了朋友甘願赴死,一生踐行道義,卻唯獨過不好自己的一生,不為瓦全。”
“所以,說是君子,我就說這種人是迂腐的,寫書留言的人都做不到,他又憑什麼!”
大隋太子劉淵聽後神複雜,心中多了一份可惜。
若不是自己身陷於囹圄之中,這種人他是願意結交的,士為知己者死。
他倘若是一國之君,這樣的國士本該是他千金買骨的座上賓。
有一段君君臣臣的千古佳話。
可惜……劉淵仰頭飲儘樽中殘酒。
他要借這顆大好頭顱,破開這汴京囚籠。
煙波樓最高處重歸寂靜!
唯有十三皇子陳牧百無聊賴地剝著瓜子,細碎的脆響在沉寂中格外清晰。
不多時,那位身形高挑的大內掌禮太監蕭玉忽而抬眸,嗓音低緩而陰柔:
“諸位要等的人……似乎到了。”
劉淵霍然起身,大步走向窗前,袖中手指微微收緊,語氣裡壓著隱隱的興奮:
“謝觀……終於來了!”
賀蘭真術先是一怔,隨即撫掌大笑,一掌拍在窗欞上,眼中閃爍著嗜血之色:
“好個蠢材,竟真來送死了!”
劉淵深吸一口氣,眸中情緒儘數斂去,隻餘一片冷然:
“動手吧,封禁此地。”
陳牧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後一口糕點,指尖輕撣去碎屑,起身踱至窗前。
湖麵波光粼粼,映著殘陽血色,隱約可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緩緩遊弋,如蟄伏的凶獸。
湖中暗藏殺機,刀光劍影隱現寒芒。
殺意,已如密網般籠罩煙波湖。
陳牧唇角微揚,眸中掠過一絲玩味——看來這幾國太子對謝觀,真是恨之入骨,連這般陣仗都擺出來了。
“可惜了……”他低笑一聲,指尖輕叩窗欞,“本想親眼見你在本王腳下搖尾乞憐,如今倒是讓你死得太痛快了些。”
謝人鳳的目光死死釘在長街儘頭。
一道青衫身影,提劍而來。
他臉上全是癲狂的笑意。
“謝觀,我今日要見你如何能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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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湖畔不遠處,一座三層樓高的私人府邸靜靜矗立。
最高層的軒窗半開,大齊長公主陳芝容憑欄而立,素手輕搭在雕花木欄上,遠遠望著煙波湖的方向。
“殿下,謝觀已經去了。”
顏嬤嬤垂首站在身後,聲音低沉。見公主沒有回應,她又補充道:“奴婢已將殿下的話,一字不差地帶到了。”
“本宮知道了。”
陳芝容輕歎一聲,那向來從容的眉眼間,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惋惜,“原以為今日終於尋得一棵能作擎天支柱的棟梁之材”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輕歎:“可惜還未成材,就要折在這裡了。”
顏嬤嬤開口道:“觀公子走上長寧街時,東山先生曾攔下他.”
“東山先生怎麼說?”
“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隻是向路人打聽。“顏嬤嬤恭敬道,“聽說是東山先生勸觀公子,君子不當逞一時意氣.”
陳芝容聞言,緩緩點頭。
“看來東山先生雖看重謝觀,卻也.無能為力了。”
“殿下,我們不出手嗎?也許能救下謝觀。”
陳芝容搖了搖頭,“那位……今日也在此地,汴京之中沒人敢出手。”
顏嬤嬤聞言一凜。
她自然明白殿下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誰——權傾朝野的蘇相。
難道此刻也留意此事嗎?
陳芝容道,“如今謝觀,不知道到哪了?”
“據探子回報,已經到了煙波湖了。”
陳芝容點了點頭,“等著吧。”
“本宮倒是奇怪,一個庶子能讓他……注目此地。”
“謝觀,莫非還有本宮沒有看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