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誠
1981年7月20號。”
李加誠長期審批工作,因此文字寫得極快。
不到半個小時,洋洋灑灑的幾百字便呈現在幾張白紙之上。
重複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李加誠這才將紙張迭好,然後把秘書喊進來,讓他將這份信件複印數百份,然後將信件遞送至各合作夥伴的負責人手中。
秘書接過信件,恭敬地說道:“李生,我這就去安排,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將信件送到各位合作夥伴負責人手中。”
李加誠微微點頭,神色間仍帶著一絲凝重:“此事至關重要,務必不能有絲毫差錯,在信件送達後,你跟進一下,看看他們那邊有什麼反饋,及時向我彙報。”
“好的,李生,我明白了。”秘書應道,隨後便匆匆離開辦公室去安排相關事宜。
李加誠重新坐回座椅,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眼神望向窗外繁華卻又暗藏風雲的中環街景,心中思緒萬千。
在把和記黃埔遠大班韋理趕走之後,他已經逐漸徹底掌控這家龐然大物的一切。
有和記黃埔在手,再加上長江實業這個地產巨頭,李加誠對自己的未來信心十足。
因此,他必須要保證,彙灃銀行不能倒下,不能連累到他。
否則,一旦彙灃銀出了問題,他多年苦心經營的商業大廈將搖搖欲墜,心中那些宏偉的商業計劃也會化為泡影。
幾個小時後,和記黃埔與長江實業的各大主要合作夥伴負責人或企業老板,都陸續收到了李嘉誠親筆撰寫的信件。
這封信的內容,如同長了翅膀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在各大媒體公司間流傳開來。
畢竟,信件送達範圍廣泛,涉及眾多企業,想要完全保密實在是難如登天。
而信件內容,也傳到了林浩然的手中。
看著手中這份信件,林浩然隻是微微驚訝一下,不過並沒有感到太過不可思議。
畢竟,李加誠與彙灃銀行是盟友,盟友之間相互幫助,本就在情理之中。
林浩然輕輕放下信件,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擊著,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
“李加誠此舉,看似是在穩定合作夥伴,實則也是在向外界釋放信號,表明他與彙灃銀行同進退的決心啊。”林浩然喃喃自語道。
他自然清楚,李加誠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絕非等閒之輩,這一步棋走得既穩又狠。
僅僅是李加誠旗下企業以及那些依附他們過日子的企業,就能穩住一百多億港元以上的資金業務。
而且,這裡麵,有些合作夥伴的金融業務,原本並不在彙灃銀行,畢竟此前李加誠並沒有強求過合作夥伴一定要與彙灃銀行合作。
如今這般操作,也能給彙灃銀行帶來更多的資金。
雖然這點資金與東亞銀行的新增資金相比,算不得什麼大資金,可這對彙灃銀行而言,也終究是一件好事。
而李加誠這頓操作,也會給彙灃銀行的其他客戶帶來一種心理暗示,讓他們覺得彙灃銀行仍有強大的資金支撐,哪怕資金流失不少,彙灃銀行依然還是香江的金融業霸主,讓他們選擇繼續將資金留在彙灃銀行。
這對於穩定彙灃銀行當前的資金局勢,有著不可小覷的作用。
而且,彙灃銀行除了李加誠這位盟友之外,其它盟友可也不少。
比如太古財團、會德豐財團、嘉道理財團等等,這些洋資企業,在香江的金融業務,大部分還是傾向於與彙灃銀行合作。
雖然林浩然這兩三年裡收購了許多英資巨頭,讓香江的洋資財團勢力大幅度縮水,但他們的實力依然不可小覷。
林浩然明白,彙灃銀行憑借多年來積累的深厚根基和眾多盟友的支持,東亞銀行想要在短期內擊敗彙灃銀行,從而登上香江金融業的王座,的確很難。
他最近的目標,如果能夠讓彙灃銀行陷入資金鏈斷裂的地步,那是最好不過了。
如果做不到這一步,讓東亞銀行的市場份額一舉超越彙灃銀行與恒聲銀行之間的總和,那也不錯。
“既然李加誠選擇與彙豐銀行同進退,那我就看看你們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林浩然輕聲說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對於李加誠親自下場支持彙灃銀行,他一點都不慌。
這不過是他此前用過的招數罷了。
彙灃銀行能拉到很多人支持,他的東亞銀行,也同樣能夠拉到不少人的支持!
轉眼間,一晚上過去了,來到了7月21號。
今天,不少主流報紙都把李加誠的這封寫給合作夥伴們的信都刊登在了顯著位置。
標題醒目且引人注目,諸如“李加誠力挺彙灃銀行,呼籲合作夥伴共渡難關”、“李加誠親筆信曝光,力保彙灃銀行資金鏈穩定”等,瞬間在香江各地掀起了軒然大波。
市民們紛紛對這封信展開熱議,有人認為李加誠此舉是明智之舉,在關鍵時刻與盟友站在一起,展現出了強大的商業凝聚力和責任感;
也有人覺得這是李加誠作為華資企業家,就算支持彙灃銀行,也不應該這麼光明正大地公布出來。
畢竟彙灃銀行作為英資背景深厚的金融機構,在香江複雜的政治經濟環境中,難免會引發一些關於民族資本與外資勢力關係的爭議。
看著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報道,沈弼等彙灃銀行高層的心情瞬間一片大好,這段時間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仿佛被一掃而空。
“李先生果然深諳商場之道,行事果斷且有魄力啊!”沈弼坐在彙灃銀行總部的辦公室裡,手中緊緊握著當天的報紙,目光在那些醒目的標題上停留,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著實沒想到,李加誠居然會親自為合作夥伴撰寫如此詳儘的信件。
要知道,昨天他與李嘉誠見麵時,雙方交談雖然甚歡,可李嘉誠卻隻字未提會采取這樣的行動。
這份意外的助力,無疑讓沈弼對李加誠的感激又多了幾分。
“誰說不是呢?我們當初選擇李先生作為我們扶持起來的華裔盟友,簡直就是慧眼識珠啊,選得太對了,沈弼先生,還得是您,當初選擇李先生,還是您堅決要指定他的!”對麵的包約翰朗聲笑道。
聽到包約翰那恭維的話,沈弼頓時心情愈發舒暢。
他擺了擺手,故作謙虛道:“約翰先生,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選擇李先生,也是經過多方麵考量的,李先生自身的能力和眼光才是關鍵,我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話雖如此,但沈弼臉上的神色卻透露出他內心的得意。
這段時間以來,彙灃銀行的壞消息一接踵而至,資金外流如同決堤的洪水,難以遏製,高層們日夜憂心,眉頭緊鎖,心情煩躁。
如今,總算看到一個好消息了。
“說起來,包先生才是我們扶持的第一位華裔企業家,李先生都這麼做了,卻沒見包先生有任何行動,真是讓我對他感到有些失望啊!”包約翰繼續說道。
提到包裕剛,沈弼沉默了一下。
他們昨天向包家那邊提出與包裕剛會晤的事情,沒想到,包裕剛的女婿居然直接拒絕了。
而且,拒絕的理由他們也有些無奈,包船王的女婿吳廣正直接言明,嶽父目前大病修養中,不宜見客,一切事務暫由他以及其他幾位女婿代為處理。
但涉及彙灃銀行相關事宜,他目前不便表態,需等嶽父身體康複後再做定奪。
這番話雖說得客氣,卻也透著幾分疏離與冷淡,讓沈弼和包約翰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管他,他們包家如今還欠咱們十幾億港元,包家的產業金融業務總不能從彙灃銀行轉走吧!”沈弼罷了罷手,不在乎地說道。
“包先生與林浩然之間的關係聽說很不錯,他不想發聲也能夠理解,嗯,不談他了,他不發聲就不發聲吧,反正他也不可能離開我們彙灃銀行!”包約翰深以為然。
包裕剛與彙灃銀行的合作曆史太長了,從1956年開始,當時,包裕剛以一艘船向彙灃銀行承作抵押借款,得到當時的彙灃銀行大班桑達士的同意,取得了一小筆貸款,用於購買包裕剛旗下第二艘貨輪“金碧號”,這是他與彙豐銀行建立借貸關係的開始。
之後雙方便一直保持著非常親密的關係,甚至包家的環球航運集團,彙灃銀行都有著不小的股份。
雖然說,這種合作,沒有誰離不開誰這一說,但包裕剛的航運帝國在發展過程中,彙灃銀行確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資金支持作用。
這麼多年來,雙方在金融業務上緊密相連,包家產業在彙灃銀行的金融賬戶、貸款業務等規模龐大,想要輕易割舍絕非易事。
所以,他們不相信,包裕剛會背叛他們。
“另外,沈弼先生,我從證券部門那邊得知,今天咱們彙灃銀行的股價有所上漲,這次可不是咱們自己護盤拉價所導致的!”包約翰說了個好消息。
現在,才上午的十點鐘,因此股市開盤並沒有多久。
不過,一般如果某隻股票的股價在開盤初期就出現明顯波動,往往預示著全天走勢的不尋常。
聽到這個消息,沈弼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原本放鬆的坐姿也不自覺地挺直了。
“哦?股價上漲了?這可是個難得的好兆頭啊!”沈弼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