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城郊租了一匹馬。
沿著地圖的指引一路向北,朝著那處無名之地而去。
那地方要經過一處密林。
山路崎嶇,地勢險峻。積雪尚未消融,蹄下濕滑,每一步都極難行進。
馬越往前走,步伐越是不穩,甚至時不時甩頭,焦躁不安地刨著蹄子。
薑娩坐著十分不安,索性下馬。抬手輕撫馬頸,低聲安撫道:“很快就到了,彆亂動。”
可下一刻,馬忽然揚起前蹄,嘶鳴一聲!像是瘋了一般,根本不受控製,猛地掙脫。
周遭寒氣頓時撲來,枯葉簌簌落下。
薑娩猝不及防,韁繩脫手。
她看著狂奔跑遠的馬,搓了搓發紅的手心,心跳略微加速:“這,這什麼情況......”
馬蹄聲隱沒,山林很快靜得隻剩陣陣鳥叫。
她莫名生出些怯意,可前方不遠處,便是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再繼續往前,便可抵達。
都到這裡了,放棄的話實在有些可惜。但是沒了馬,這路她怕是要走到天黑。
正猶豫著,她忽然扭頭從枝乾縫隙中,看到一處湖泊。
湖邊停船,似是有人擺渡。
若是能乘船,豈不方便!
她大喜,連忙拽著藤條從一旁繞下去。
“船家!”
她高聲呼叫。
船夫也聽到她的聲音,笑嗬嗬地問道:“這位......額,小公子,可要乘船?”
薑娩用力點頭:“是,我想請你從我到那頭。”她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又說,“銀錢都好商量。”
船夫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磨了磨下巴,問:“好說好說,小公子可有行船令?”
“行船令?是何物?”
“小公子要去的地方不堪尋常,需有行船令,方可渡。”
薑娩又問:“那行船令要如何才能取得?”
“能乘船之人,自然知曉此令。”
船夫邊說邊往船肚走,不再與她多言。
薑娩有些泄氣。
如果看來,她隻有翻山而行。
可沒了馬,夜間行路更是危險。
再說要是蕭珩之回去發現她不在王府,怕是要問個不停。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在找春苦散的解藥,說不定又要將她關在府中不得出。
薑娩站在原地看向那地方,背陰之山,陰暗無比,看著的確不像是什麼好地方,若是遭遇不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算了,離下月十五還有些時日,不可莽撞,打草驚蛇。
她權衡片刻,最終還是咬牙調轉方向,往回走去。
等回到王府時,夜色已深。
回屋換好女裝,剛出來便聽到府門處傳來一陣動靜,接著隻見蕭珩之一身玄衣,自府門緩緩而入。
他黑眸微斂,步履沉穩,麵色卻不甚好看,甚至有些......哀傷?
薑娩心頭微微一跳。
不知宮中發生了何事……讓他露出這般神色。
她快步迎上行禮。
“見過王爺。”
蕭珩之沒有說話,隻牽著她的手把她往屋裡帶。
她靜靜問:“王爺看上去好似有心事。”
“嗯。”
“是宮裡出了什麼事嗎?”
蕭珩之帶她坐下,拿過茶盞,目光閃爍,像是刻意避開她探究的目光。
屋子裡一時靜默。
茶氣蘊意,蕭珩之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追問,隻一個勁喝茶。
“薑娩。”他突然開口。
“嗯?”薑娩猛地回神。
“你今日去了哪裡?”
“咳咳!咳!”
茶水一嗆,她猛地咳嗽兩聲。
“慢點喝。”蕭珩之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