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過來後,她深吸一口氣,回答道:“今日我閒著沒事,就出去逛了逛。”
她說得認真,自以為毫無破綻。
蕭珩之垂眸,沒有追問,轉頭又說:“明日我得去一趟太後那裡。”
“好......”
薑娩想起前日皇帝急匆匆從昭明寺回宮,再加上蕭珩之今日這反應。
難不成是太後出了事?
算算日子,上一世太後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因為尋不到孫兒,小小風寒便一口氣上不來走了。
可這一世孫兒都找回了,難不成還是沒挺過去?
薑娩看著蕭珩之的表情,猜測十有八九是這件事。
見他不想再說,便也沒有再問。
第二日,蕭珩之依然早早就出了王府。
薑娩也跟昨日一樣出門。
天剛蒙蒙亮,街上行人不多。
遠處傳來一陣清晰的馬蹄聲,夾雜著兵器碰撞的沉悶響動。
她抬頭一看,便見幾隊官兵自街道儘頭疾馳而過,方向一致,似是朝著國公府的方向。
薑娩心頭微緊,順著人群跟上,隱約聽到百姓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封聿關戰事慘敗,邊關不保啊。”
“是啊,主將逃了,副將上書彈劾,說聞氏私鑄兵器販至敵國,與敵軍暗通款曲,假意作戰!那封聿關年年戰事不停,就是聞氏有意維持戰亂,好從中牟取軍費!”
“竟有此事?!怪不得那聞子淵少年時期便敢上封聿關陣前,原來是這麼個原因......"
“可既假意作戰,為何這次又慘敗?難不成是敵軍反水了?”
“聽說是這次的兵器上,供敵軍辨認的記號給抹掉了,不然......”
“那……聞國公府……”
“怕是要誅九族了……”
“此等賣國賊子!一定要加以酷刑!”
“......”
私鑄兵器,勾結敵國......
誅九族......
這三個字落入薑娩耳中,她腳步猛然頓住,指尖攥緊袖口。
她記得當初原本要出征封聿關的是父親,後來與段知安交換條件,才在臨行前,將主將換成了聞子淵。
聞子淵年少成名,曾多次出征封聿關,將對方退至關外五十裡。
本以為他是降世奇才,沒想到竟是與敵軍苟合。
此事按皇帝的性子,定是震怒。
可她又納悶,前世不曾有此大事發生啊。
難道是因為她這一世救下了父親,卻害了聞氏?
“不好!”
薑娩突然想到什麼,猛然一驚,轉身連忙往世子府方向去。
此番若皇帝真給聞氏株連之罪,那聞淺……
她腳步匆匆,心頭莫名一陣慌張。
聞淺有平南侯府和段知安護身,知景又深得皇上喜愛,應當不會有事。
可帝王之心,一旦怒極,便是誰也說不準。
......
薑娩快步過去,心中更生不安。
很快就到了世子府上,府中靜得過分,往日該有的下人行走聲全然不見,空氣裡透著沉悶的壓迫感。
她正要吩咐人通報,就聽到廊下傳來悶重腳步聲。
是李知景。
此刻他應當是剛從軍營回來,還未來得及換下戎裝。
他麵色凝重,見到薑娩,遠遠停下腳步,目光微動,卻沒有說話。
薑娩快步上前,顧不得多言,直截了當地問:“世子妃呢?我來時聽了聞國公府上一事......可是真的?”
李知景嗓音低啞:“此事前日已聽說幾分,今日國公府被查,應當是真的。”
薑娩心下一沉,低聲喃喃:“......那依皇上的性子,怕是要拿聞氏雞儆猴,知景,你怎麼想的?”
李知景垂眸,目光沉了沉,許久才開口:“聞淺是世子妃,此事便事關侯府,我不會讓她出事。”
薑娩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平南侯府一向在意名聲,即便聞淺沒有身孕,可她到底是府上世子府,未來的侯夫人,就算是為了保全家族名聲,侯府也不可能不管她。
但她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忽然,薑娩眼睛一亮,開口道:“你能否帶我一同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