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轉瞬即逝,誅仙陣的變化翻天覆地。
道場鬼域把界牌關分割成一座座孤島,相互間一直在試探,隻不過沒有大打出手。
即便大羅金仙也極為克製,更沒有人會對付假仙。
假仙是由凡人臆想的念想所化,按理說隻要誅仙陣存在著,假仙幾乎是不死不滅的。
如今各自都在等待誅仙陣再生變化。
相比眾仙神的正襟危坐,楊合在誅仙陣內顯得格格不入,畢竟後者不過是個渡劫境。
他們注意到,楊合外放的洞天之物受到著天劫的侵蝕。
血肉道觀已經縮小至半米,形似蜂巢,或者說,就是一團不斷蠕動的肉瘤,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表麵屍斑在加劇,血水滴落在地麵。
在眾仙神看來,楊合是個徹頭徹尾的瘋道人,閉關竟然選在誅仙陣,難不成覺得能安然晉升?
但凡有點危險,就得走火入魔而亡。
而血肉道觀就坐落在就在火德星君的鬼域,街區內燃燒著熊熊烈火,青磚地麵被岩漿代替。
“屍道人,你…背後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見得是大羅金仙。”
“難道與聖人有關,又會是誰呢?”
燃燈道人站在蓮花之上,業火圍繞周身洶湧,能看到業火完全是由無數張扭曲人臉組成。
密密麻麻的一幕,如同人間煉獄。
可見所謂佛教,表麵道貌岸然,實則背地裡的勾當,比闡截兩教還要齷齪不知多少倍。
“馬善。”
“弟子在。”
琉璃燈冒出一股火光,馬善的腦袋從中鑽出。
“馬善,你覺得屍道人的目的是什麼?”
馬善忌憚的一瞥業火,曾經自己也是業火的一部分,隻是意外誕生靈智才跟隨燃燈道人修行。
“師依弟子看來,這屍道人不過是一枚棄子,怎麼會有渡劫境前來誅仙陣找不自在。”
燃燈道人指尖輕敲蓮座,業火中的人臉隨之扭曲哀嚎。
馬善冷笑一聲,“誅仙陣已經開啟,各方大能皆在布局,他這般張揚,不過是吸引火力的誘餌。”
燃燈道人沉默片刻,目光穿透界牌關。
不知不覺間已經有大批修士前來誅仙陣,並且周商兩軍的兵力也囤積在法陣東西兩邊。
待到誅仙陣一破,一定會圍繞著界牌關展開鏖戰。
燃燈道人沉思許久,不禁回想起與楊合接觸的一幕幕,確實處處都透露出難以言喻的古怪。
他心底生出一個猜測,會不會一直是楊合在算計自己。
屍道人、無垢佛、申公豹三人幾乎沒有同時出現過,很可能是某種大神通的變化之術。
不過如此一來,能讓自己生出威脅的僅僅是個凡俗?
燃燈道人想到此處,又覺得好像忽略了某些細節,一旦涉及到屍道人總會出現疏漏。
運道?
世間真有天生的大氣運者?
否則怎麼解釋楊合但凡逢凶必化吉,遭遇禍端便死裡逃生,產生交惡就黴運連連。
“老師,您看,已經有假仙蠢蠢欲動想要吃掉屍道人。”
燃燈道人自然注意到火德星君的異樣,屍道人擁有先天屍炁之體,確實是一味大補靈藥,假仙服用後必定可以修為增進。
血肉道觀周遭烈焰翻騰,灼熱的氣浪扭曲空氣。
幾十名火工服飾的弟子抬著火德星君神像跳大神,舉手投足間有幾分儺戲的味道,可見就連假仙的神通都是臆想出來的。
他們早已瘋癲,口中發出嘶啞的歡呼,竟是將自己的手臂、腿腳生生扯下,拋入火中。
那些斷肢劈啪炸裂,血肉化作燃料,火勢驟然暴漲三丈,將半空中的血肉道觀徹底吞沒。
燃燈道人冷眼旁觀,另一尊假仙灶神也來湊熱鬨。
隻聽另一側的街巷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灶神弟子抬著神像以及一口青銅巨鼎,搖搖晃晃的進入火德星君鬼域,向血肉道觀逼近。
他們個個肚大如鼓,半透明的皮膚能看見穢物,嘴角淌著腥臭的涎水,眼神空洞而貪婪。
燃燈道人冷冷的說道:“假仙已經具備靈智,通天教主有如此手段,完全可以再造天庭,兩教聖人何必假借什麼封神榜。”
馬善不敢插話,提到聖人便瑟瑟發抖。
燃燈道人一甩長袖,“臆想出的假仙恐怕另有來曆。”
說話間,他不經意間抬眸望向雲端,仿佛在指天庭,馬善已經害怕到縮回琉璃燈中。
砰砰。
兩尊神像擺在血肉道觀不遠處的街角。
灶神活了過來,做出個彆扭的抱拳行禮,“火德星君,煉製大藥不得心急,不如慢火細燉。”
火德星君打量著血肉道觀,“此子血肉陰濁,當以三昧真火炙烤,焚儘雜質,煉出精髓!慢火細燉?笑話!這等醃臢之物,唯有烈火才能逼出真味!”
灶神略顯不滿,“你那一把火下去,外焦裡生,暴殄天物!”
“不如你說說。”
“先用九轉葷油慢火悶浸,化開瘀滯,再以文火收汁。”
兩尊假仙爭吵起來,火工弟子則陸續跳進火海裡添柴。
許久後,他們才達成共識,
火德星君點頭道:“善!便先悶熟,再分而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