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時分,暮色裡的七寶老街像條綴滿流光的綢帶,青石板路上倒映著燈籠暖黃的光暈。
離開火鍋店,江傾兩人默契選擇一起散步,把身上的濃重的火鍋味散一散,順帶消消食。
江傾牽著陳嘟靈的手走過拱橋,目光觸及她口罩上方的一雙明亮眼眸時想起件正事。
“下部戲有安排了嗎?”
“有啊,要去【你安全嗎】劇組客串一個被騷擾網暴的職場新人。”
陳嘟靈輕輕拽了下他的手,露出個可憐巴巴的眼神。
“我告訴你,這個角色可慘了。”
“所以接這個角色的原因是?”
江傾見這姑娘又開始飆演技,眼底浮現出絲絲笑意。
嘟嘟在他麵前好像越來越活潑了。
“因為演技差所以才要學習啊!”
陳嘟靈回答的理所當然。
“江博士不會不知道吧,我演技可沒少被人吐槽,這兩年我一直在嘗試各種不同的角色,希望能夠提升自己。”
她說這話時神色非常認真,眼神裡透著股不服輸的勁兒。
“厲害,陳老師可真敬業。”
江傾抬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以前或許是的,不過上次探班時我觀察了下,你現在的演技已經進步了很多。”
“那是自然,成效還是有的。”
陳嘟靈輕輕抬了抬下巴,露出傲嬌的小表情,比平日裡的清冷模樣更添了幾分生動。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拽著江傾鑽進掛滿油紙傘的巷子。
“今天本來是我們劇組的殺青日,結果熱搜全是你和那兩位女頂流。”
“下午怎麼沒聽你提起?”
江傾任她牽著自己的手往前走,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
“早知道我就去劇組給你送殺青應援了。”
他這話一點沒摻假,本來企鵝這個發布會他就是被楊偉硬拉上的。
“那倒也不用,雖然導演可能會很高興。”
陳嘟靈回眸一笑,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
“下午全組都在吃你的瓜呢。”
陳嘟靈從手包裡摸出手機晃了晃,鎖屏壁紙赫然是劇組大合影。
“製片人說咱們這劇要是能有你緋聞十分之一的熱度,到時候慶功宴就請米其林大廚。”
她眼神促狹,江傾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女孩子果然都很記仇。
江傾剛要開口,忽然被前方糖畫攤子的吆喝聲打斷。
老藝人手腕翻飛,金黃的糖漿在青石板上凝成振翅的鳳凰。
陳嘟靈駐足看得入神,直到江傾舉著兩支糖畫遞到眼前,鳳凰與遊龍首尾相銜。
“小朋友才做選擇。”
他撕開糯米紙包裝,糖漿的甜香在兩人鼻尖漫開。
陳嘟靈拉下口罩就著他的手咬下龍角,舌尖卷走碎糖渣。
“好甜~”
她愜意的眯起了眼睛,像隻被擼的貓咪。
“嗯,是很甜。”
江傾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點頭表示認同。
此甜非彼甜。
路過茶樓時,評彈聲混著碧螺春茶香漫出來。
江傾忽然把陳嘟靈往雕花木窗邊一帶,垂眸看著身前的巴掌小臉。
“要不我現在發條微博?”
他低頭解鎖手機,屏幕光照亮了陳嘟靈鼻尖細小的汗珠。
“一起拍張合照,說恭喜陳老師殺青?”
“還是彆了,太刻意了些。”
陳嘟靈莞爾,伸手要搶他手機,高跟鞋卻卡在石板縫裡。
江傾攬著她的腰後背撞上爬滿花的磚牆,暗紅花瓣撲簌簌落了滿肩。
遠處傳來船家清亮的吆喝聲,烏篷船頭燈籠在河麵拖出碎金般的光帶。
陳嘟靈突然安靜下來,仰著臉蛋看他。
“等會殺青宴總要露個臉,導演特意給我留了切蛋糕的刀。”
“應該的,這是女主角該有的排麵。”
江傾拂去她鬢角的花瓣,語氣溫柔。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個重要的事要辦。”
“什麼……唔~”
未儘的話語被堵了回去,陳嘟靈看著忽然近在咫尺的臉龐瞪圓了眼睛。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流暢的?
低頭、拉下口罩、找準自己的嘴唇一氣嗬成,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滯。
難道是跟麥麥拍攝鍛煉出來的?
陳嘟靈腦袋有些犯迷糊,但很快她就沒時間再想這些,被江傾帶的迷失了方向。
簷角銅鈴被晚風推了個趔趄,叮當聲碎在青磚黛瓦間。
陳嘟靈揪住江傾胸口的襯衫褶皺,睫毛輕顫著掃過他臉頰,燈籠的光從斜後方漫過來,在兩人交疊的鼻梁處折成朦朧的光暈。
江傾掌心托住她後頸的溫度比糖畫還燙,巷尾飄來的桂花酒釀香混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釀成令人微醺的甜。
幾片暗紅色花瓣落在陳嘟靈肩頭,又被江傾屈指拂去。
這個動作讓原本克製的吻突然加深,她身子發軟,全靠江傾支撐。
遠處糖畫攤子的燈光在風裡搖晃,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疊在斑駁的老牆上像出纏綿的皮影戲。
陳嘟靈耳尖燒得通紅,江傾的指尖正沿著她脊椎輕輕描摹,酥麻感順著肌膚攀上後頸,令她打了個哆嗦。
河對岸傳來快門聲響,某個夜拍遊客的閃光燈驚破了這方寸秘境時,她才恍覺唇上溫軟已化作羽毛般的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