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冷峻青年則掏出一個造型古樸的銅鈴,走到第三個隊員身邊,手腕輕抖,鈴聲低沉而富有穿透力,每一聲都震得空氣微微波動,試圖穩定那隊員混亂狂暴的靈魂。
但鈴聲之下,那隊員的身體反而抽搐得更厲害,黑氣翻滾如煮沸的墨汁,青年臉色白了白,鈴聲出現一絲紊亂。
其他幾位也各施手段。
有人點燃了特製的藥香,藥煙卻很快被濃鬱的死氣衝散,效果甚微,有人掏出刻畫符文的桃木小劍,插在隊員心口位置,但那木劍卻在肉眼可見地變黑、腐朽…
整個教室成了混亂的救治場。
誦經聲、鈴聲、壓抑的喘息聲、器具發出的細微嗡鳴聲、以及球員們間歇性的痙攣抽搐聲混雜在一起。
每個人的表情都嚴肅到了極點,他們額頭沁汗,身上能量波動劇烈起伏。
沒有一個輕鬆的。
結果都非常艱難才保下了剩下四個人。
過程極其慘烈。
一位隊員幾乎在眾人剛接手時,身體猛地一挺,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怪響,周身黑氣驟然凝實如墨,瞬間崩散,整個人差點沒了氣息。
另一位隊員,在張老爺子的古錢和另一位中年人的連續符咒壓製下,眼看黑氣勢頭稍緩,突然七竅中溢出絲絲縷縷的黑血,身體癱軟下去,雖然最後穩住了沒有咽氣,但眼珠失去了所有神采,看著跟活死人差不多了。
不過最後,好歹是都活了。
塵埃落定。
那幾個耗儘力氣才保住四人性命的大師傅們,此刻都麵露疲憊甚至輕微的萎靡之色。
他們調息片刻,紛紛將目光投向一直站在角落默不作聲的我。
他們對我的態度變得極其特彆,不再是出於同行的客氣或圈內消息靈通的好奇,而是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混雜著震驚和尊重。
張老爺子站起身,朝著我的方向,雙手抱拳,深深一揖:
“簡掌櫃…您昨天獨力料理那邪堂子根兒…竟能全身而退,還出手穩住了江家小子…老朽今日親見這邪氣反噬的力道,才深知其中凶險!老朽汗顏!佩服!佩服之至!”
他語氣誠摯,更有一絲探詢,他顯然從其他途徑或感應中,隱約知道我是如何料理掉那邪堂子的。
不過也正常。
畢竟是真有能耐的老前輩,這麼點兒東西還是很容易就能知道的。
老和尚慧明法師也雙手合十,對著我微微躬身,清亮的眼神裡帶著了然和慈悲:
“阿彌陀佛。掌櫃的慈悲心腸,今日以殘損之身前來坐鎮,已是功德無量。若非您點醒江家禍首,拔除魔根,我等今日怕是要束手無策,徒增更多傷亡。老衲感念。”
我笑著撓撓頭,輕聲道:
“我就是運氣好些,你們都是長輩不必如此,顯得我太那啥了,咱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兒吧。”
我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針,從幾位大師寫滿餘悸的臉上移開,越過校長慘白失神的麵孔,精準地釘在那幾個幾乎癱軟在地,緊緊摟著自家孩子的家長身上。
“命,算是暫時吊住了。”
我的聲音不高,卻在嘈雜中清晰地切割開來,帶著一絲耗儘心力後的沙啞,更多的則是冰冷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