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找到我父母了？”
“是，他們那一絲神識上沾染的，是地獄的味道！”
饕餮老祖的聲音急促起來：
“你爹娘最後的殘魂氣息，肯定是從地獄裡漏出來的！他們還沒被徹底磨滅消淨呢！就在油鍋底下炸著或者刀山上滾著的時候！那地方…嘖，跟廚房似的。油鍋，刀山，拔舌，這不都是做飯流程麼。”
地獄！油鍋刀山！
意識裡的畫麵瞬間變成了翻滾的黑色油海，無數扭曲的身影在其中沉浮、尖嚎…
爹娘就在其中！
那股撕裂靈魂的痛楚似乎瞬間被另一種更尖銳、更冰冷的東西取代。
噗！
一口滾燙的心血毫無征兆地衝破喉嚨的桎梏，狠狠噴在暖閣乾淨的青磚地上，猩紅刺目，宛如綻開的絕望之花。
“簡姑娘！”
耳邊傳來柳長春沙啞驚惶的叫聲。
我根本顧不上回應。
意識海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猛地炸開！
那口血像是某個引子，強行將我從瀕臨徹底昏死的邊緣狠狠拽回！
眼前短暫的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怪陸離的重影。暖閣雕花的窗欞在晃動，昏黃的燭火拉出扭曲的長影。
“水…”
我掙紮著擠出半個字，聲音乾澀。
旁邊守著的柳家人慌忙端來溫水，小心翼翼喂了幾口。
清涼的液體滑入喉嚨，稍微壓下那股灼燒感，但胸腔裡那股翻江倒海的煩躁和劇痛依舊清晰無比。
勉強抬眼，看到張明遷也靠在對麵的炕上，臉上蓋著一塊熱毛巾，露出的下巴依舊蒼白，胸膛微微起伏，看樣子還沒緩過勁，暫時醒不過來。
柳長春站在一旁，看著地上的血跡和我的樣子，眉頭擰成了疙瘩：
“簡姑娘！怎麼又吐血了？我馬上找寨裡最好的大夫…”
“不用！”
我抬手，動作牽扯到全身肌肉，又是一陣鑽心的酸脹疼，媽的，日子是怎麼過成這樣的，動不動就弄成這樣。
都說無人扶我青雲誌，我自踏雪至山巔…
如今看來這山巔也沒什麼好。
搞不好就要摔個粉身碎骨。
“死不了。讓我睡一會兒就行，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閉上眼睛，再睜開…
我人已經在煉獄那熟悉的草地上。
腦袋裡那股撕裂的疼還沒完全消退。
我甩甩頭，想把這暈乎勁兒甩掉，結果一抬眼，嚇了一跳。
謔！好家夥！
陪我一路走過來的仙家們，竟然都到齊了！
老金龍，蟒巳耀，饕餮老祖，九尾，白靈霄…
參童子，蚱老邪，鎮海翁，熒惑星君，蒲靈公和蝶影仙。
都來了。
連休養的黃家灰家都來了！
常玄青也來了。
這場麵，有點太隆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