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舟如此不堪,將作監難辭其咎!”
沉寂之中,人老成精的裴矩出列,高聲呼喊。
“陛下不慎落水,天下共悲之~~~”
“陛下~陛下啊~~~”
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踉蹌來到海池邊,向著龍舟殘渣哭喊行禮的裴矩。
眾人心中心思都差不多。
‘你這老頭可真不要臉。’
人家都主動承認,還有那麼多人看著,都知道是林道打沉的龍舟。
你居然還在這強行洗白?
可更加讓人疑惑的事情出現了。
越來越多得到消息趕來的大臣,跑到裴矩身邊哭喊起來。
聰明人已然是漸漸回過味來。
這壓根不是什麼洗白凶手,這分明是在拯救大唐。
上次闖宮滅妃事件後,李淵極大的加強了宮禁的守備力量。
數以萬計大唐裝備最好的兵馬,守護著宮城。
可結果呢?
林道二度入城,摧枯拉朽的把事辦了,甚至事情辦的比上次還快!
這說明什麼?
說明大唐上下,人家想滅誰就滅誰!
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可若是太子皇子們硬著頭皮去報仇,結果隻能是全部被乾掉。
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天下,也是會隨之四分五裂,再度陷入群雄爭鋒,廝殺無儘的苦難之中去。
彆忘了,北邊還有突厥人在虎視眈眈。
裴矩看懂了這些,直接將矛盾的根源打斷。
皇帝是因為龍舟有問題,導致溶於水,與林道無關。
既然與林道無關,那太子皇子們,就無需被道德逼迫著尋林道去報仇~
或者說是去送死。
聰明人想明白了這些,一個個的都是跟著裴矩表態。
也就隻有將作大匠,直接嚇暈了過去。
龍舟是將作監造的。
坐在裝甲車上的林道,也是隨之回過味來。
他瞥了眼裴矩“不愧是你啊,邪王。”
大臣們的表現無所謂。
林道的目光,看向了李二鳳三兄弟。
“你們怎麼說?”
是要為父報仇,還是~~~
父子感情肯定是有的,可身份地位到了這等程度,父子感情的排名就很低了。
一番沉默之後,李建成當先開口“父皇不幸溺水,孤深痛之~”
“孤繼承大統後,自當為父皇風光大葬~~~”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這種話,隻能是臣子來說,你怎麼好意思自己開口的。
李建成也是沒辦法,二郎就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也是急的不得了。
岸邊哭李淵的臣子們都不哭了,動身回來激烈爭吵。
“秦王功勳卓著,當繼天子位!”
“放屁!當是太子繼位!知道什麼叫太子嗎?皇帝沒了,繼位的就是太子!”
“你說這話,問過秦王府的武將們了嗎?”
“那你也問問東宮六率!”
一片拔刀聲響中,涇渭分明的兩幫人開始揮舞兵器對罵。
“汝欺吾劍不利乎~”
“汝劍利,吾劍未嘗不利!”
開始是文臣們在吵,等到武將們拔刀上場,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這邊看熱鬨的林道,笑個不停。
他可以笑,純粹就是看熱鬨的笑。
可身在局中的人,卻是沒心思笑。
輸和贏的差距,那就是天與地!
贏了,自然一切都好,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可若是輸了,那輸掉的就是命!
按照之前幾百年的傳統,輸掉的一方,基本上都會遭遇慘烈的清洗。
有多慘呢?
起步就是殺全家~
局麵愈發緊張起來,尤其是當尉遲敬德不懷好意的盯著李建成的時候,兩邊更是到了馬上就要開打的程度。
然後~
炮塔轉動的聲響,讓所有人的火氣瞬間熄滅。
眾人愕然的看向了步戰車。
隻見那鐵皮車上的怪東西,轉著長長的管子指向了不遠處的景福台。
‘咚咚咚咚咚~~~’
一口氣掃出去百多發曳光殺傷爆破燃燒彈,將景福台轟成了燃燒的碎塊。
又炸又燒又爆裂宛如雷鳴的,聲光效果拉滿。
炮口緩緩轉回來的時候,眾人皆是齊齊後退!
林道從步戰車裡出來,站在車上,身後是熊熊燃燒的景福台作為背景。
看著他的身影,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怕是脾氣暴躁的尉遲敬德,見著湖水上飄蕩的碎木板,再看看燒起來的景福台,也是悄悄放下了手中的馬槊。
眾人皆是明白,此時此刻話語權在林道的手中。
“李二。”
林道望向李二鳳“你有多少人馬?”
“八百!”
林道頷首,目光轉向李建成“李大郎,你有多少人馬?”
“兩千。”
最後問的是李元吉“阿四,你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