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剛伸了個懶腰,便被墨狐、墨鳶兩姐妹叫醒。
“愛妃,昨晚伺候你們那麼久,再讓朕多睡一會兒!”
“睡什麼睡?陛下,匈奴人都打過來了!”
嗯?劉盈這才無奈起身,匈奴人還真會挑時候!
昨天白狼王剛被氣得吐血,今天冒頓單於就要找回場子不成?
平戎城的夯土城牆在烈日下蒸騰著熱氣,像一塊巨大的、烤得半熟的磚。
城下,黑壓壓的匈奴騎兵如同風雷欲來的黑雲,顯得躁動不安。
冒頓單於端坐於一匹雄健的戰馬上,臉色比鍋底還黑。
白狼王昨日被劉盈氣得吐出的那口老血,簡直就像噴在了他冒頓單於的臉上——奇恥大辱!
“劉盈!”
冒頓單於的聲音如同滾雷,帶著草原霸主的威壓,仿佛震得城牆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你欺人太甚!今日,本王便要踏平你這土圍子,用你的人頭祭奠我水草豐美的牧場!”
城頭上,劉盈不慌不忙,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一張鋪著涼席的胡床,旁邊還放著個小冰鑒,裡麵顯然鎮著好東西。
大漢天子掏了掏耳朵,一臉嫌棄:“單於啊,您這嗓門兒,比朕家裡的看門狗好要大!”
“震得我葡萄籽兒都掉地上了。消消氣,喝口水?”
眼看自家陛下作勢要扔個水囊下去,被旁邊憋笑的李廣趕緊攔住。
“媽的!敢如此無視老子,給我攻城!”
冒頓徹底被這輕佻的態度點燃了最後的理智,彎刀狠狠劈下。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撕裂了燥熱的空氣。
匈奴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水,發起了衝鋒。
然而,麵對高達數丈、牆體陡峭的平戎城牆,騎兵的衝擊力瞬間啞火。
他們隻能下馬,頂著簡陋的皮盾和臨時砍伐樹木做成的粗糙雲梯,在漢軍密集的箭雨和滾木礌石的招呼下,艱難地向城牆根蠕動。
哪怕是夏末,涼州的大太陽,也不是鬨著玩的。
匈奴勇士們穿著厚重的皮袍皮甲,在毫無遮蔽的曠野和城牆下,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肉串。
汗水如同小溪般從他們古銅色的皮膚上淌下,浸透了皮袍,又在滾燙的沙地上迅速蒸發,隻留下一層白花花的鹽漬。
匈奴士兵們隻覺得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每一次衝鋒都像是在蒸籠裡掙紮。
反觀城頭上,畫風截然不同。
“來來來,弟兄們,歇會兒!解解暑!”
“匈奴人一時半會打不上來,就他們這群廢物,麵對我漢家城池那是太監逛青樓——無能為力!”
劉盈拍著手,如同在舉辦一場夏日茶話會。
親兵們抬著幾個大木桶上來,桶裡是冒著絲絲寒氣的、晶瑩剔透的涼糕,以及散發著濃鬱奶香的乳酪。
漢軍士兵們輪流撤到陰涼的女牆後麵,人手一碗。
涼糕入口即化,帶著薄荷和蜂蜜的清涼甘甜,瞬間驅散了喉嚨裡的火氣。
冰鎮的乳酪滑膩醇厚,順著食道下去,一股涼意直透四肢百骸。
漢軍將士們吃得眉開眼笑,還不忘吧唧著嘴,對城下辛苦攻城的匈奴士兵們而言,簡直是處以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