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入糞聲,更加令人作嘔的穢物飛濺起來,村野治保的身影消失在汙穢粘稠的糞水之中!
他強忍著足以令人昏厥的惡臭和窒息感,將整個身體,連同他那顆高傲而扭曲的頭顱,都深深埋入了這世間最汙穢的所在!
“咳咳!煙霧有毒!小心!”
“倭酋呢?!”
“搜!他跑不遠!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煙霧漸漸散去,漢軍士兵捂著口鼻,在殘存的倭寇屍體和狼藉的戰場上仔細搜索。
幾名將校帶著士兵,忍著惡臭搜索到糞坑邊緣。
“嘔!這味兒,太他媽衝了!”
一名士兵看著那翻滾著蛆蟲、漂浮著汙物的糞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什長!這…這地方!”
另一名士兵捏著鼻子,臉都綠了,指著糞坑邊緣幾處明顯是新留下的、帶著汙泥的腳印痕跡。
領頭的什長皺著眉,強忍著惡心,探頭看了看那汙穢不堪、深不見底的糞坑。
惡臭如同實質的拳頭,狠狠砸在他的嗅覺上,讓他幾乎窒息。
他實在無法想象,有人能藏在這種地方!
更無法想象,那個不久前還在城頭耀武揚威、自稱天皇的倭酋,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媽的!真晦氣!”
什長啐了一口唾沫,揮了揮手,“算了!這鬼地方,藏頭豬都嫌臟!那倭酋再不堪,也不至於鑽這裡!肯定是趁亂往山裡跑了!追!往林子裡追!”
什長下意識地否定了那個最惡心、也最不可思議的可能性。
漢軍搜索的腳步聲和呼喝聲漸漸遠去,朝著山林方向而去。
糞坑中,汙穢的糞水之下,村野治保死死憋著氣,心臟狂跳如同擂鼓。
直到外麵徹底安靜下來,他才如同惡鬼般猛地從汙穢中探出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混雜著惡臭的空氣,臉上沾滿了難以名狀的汙物,眼中卻閃爍著劫後餘生的、病態的狂喜和刻骨的怨毒!
——
村落之內。
如同最卑劣的陰溝老鼠,村野治保在汙穢中潛行,他丟棄了象征身份卻過於顯眼的“鬼切”,隻留一把短匕防身。
靠著對地形的熟悉和遠超常人的忍耐力與狠辣,村野治保晝伏夜出,避開大道,專走荒野。
遇到零星的漢軍斥候或落單的巡邏士兵,他如同潛伏的毒蛇,驟然暴起,以最殘忍、最迅捷的方式將其割喉殺死,剝下衣物和乾糧,然後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靠著這種極端卑劣的手段,他如同跗骨之蛆,硬生生從漢軍布下的天羅地網中鑽出了一條生路,終於狼狽不堪地逃到了會稽郡一處極其隱蔽的海灣。
那裡,一艘偽裝成普通漁船、實則配備了快帆和槳手的小型倭船,如同鬼魅般靜靜停泊在礁石陰影中——這是他為自己預留的最後一條退路,隻有他和幾個絕對心腹知曉。
當然,那些所謂的心腹,恐怕早就身死道消,不知去往何處。
當渾身汙穢、散發著惡臭、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般的村野治保爬上船時,連那些最冷血的倭寇水手都忍不住掩鼻後退,眼中充滿了驚懼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鄙夷。
船隻迅速離岸,朝著茫茫大海,倭國的方向駛去。
站在搖晃的船頭,海風也無法吹散他身上那深入骨髓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