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金發碧眼、眼神銳利的歐羅巴探子也點了點頭,用生硬的匈奴語夾雜著手勢道:“沒錯!他們的騎兵,很快,很靈活,像草原上的狼。但我們的騎士,是披著鋼鐵的山!是握著重錘的巨人!狼群再凶,撞上山,隻會頭破血流!他們的輕騎兵,在我們無敵的重甲標槍騎兵麵前,不堪一擊!就像…雞蛋碰石頭!”
說罷,這廝還做了一個粉碎的手勢。
幾個探子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輕蔑和放心。
漢軍還在苦練傳統騎兵?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根本沒有足以對抗重甲標槍騎兵的新式武器和戰法!
劉盈,這個曾經將冒頓趕出草原的漢人皇帝,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似乎也黔驢技窮了。
“撤!把消息帶回去!讓單於和將軍放心!”
為首的探子低聲下令。幾道身影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戈壁的背景色中,迅速消失。
——
貴霜帝國西陲,冒頓單於的王帳內。
當探子將親眼所見——漢軍大規模操練傳統騎兵,意圖以騎製騎的詳細情報帶回時,冒頓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
“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飆了出來,用力拍打著鋪著華麗地毯的地麵,“劉盈啊劉盈!我的好對手!還以為你有什麼翻雲覆雨的通天手段!原來你就這點能耐?!”
“當日草原之戰,你我皆是輕騎,你仗著人多勢眾,詭計多端,占了上風!可如今呢?”
冒頓單於猛地站起身,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那支想象中的無敵鐵騎,眼中閃爍著複仇的火焰和極致的輕蔑。
“老子有阿提拉帶來的歐羅巴重甲鐵騎!全身鐵甲,刀槍難入!標槍齊射,摧枯拉朽!鐵蹄衝鋒,無堅不摧!你拿什麼跟我拚?”
“拿你那些輕飄飄的箭?拿你那些一撞就斷的騎槍?還是拿你手下那些羌人氐人雜牌騎兵的血肉之軀來填?!”
他轉向一旁靜立的阿提拉,語氣帶著無比的亢奮和確認:“阿提拉!你看到了嗎?劉盈小兒,技止此耳!他根本不知道,時代已經變了!戰爭的規則,由我們來書寫了!”
阿提拉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微微頷首:“單於英明。漢軍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這正說明,他們對我們的力量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們根本無法理解也無法複製這種力量。”
“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倒向我們了。”
阿提拉的笑容之下,是更深沉的算計。
劉盈的“愚蠢”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是他樂於見到的。
漢人越是在傳統道路上掙紮,就越沒有可能威脅到他真正的計劃。
然而,阿提拉心中那屬於穿越者的靈魂深處,卻翻湧著截然不同的念頭:
劉盈,你真的如此短視嗎?還是說這又是你的障眼法?不!不可能。
火器,這個時代的技術壁壘,不是靠個人智慧就能輕易突破的。
就算你知道方向,沒有成熟的化學、冶金和精密加工,一切都是空談。
華夏文明固然璀璨,但在這個節點,它應該還沉睡在青銅與鐵器的榮光裡,未曾觸及火藥改變世界的門檻。
墨家?諸子百家的輝煌早已落幕,些許殘存的工匠,又能掀起多大風浪?
阿提拉壓下心中那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安,將目光投向東方那片富饒的土地,貪婪的火焰在眼底燃燒。
先穩住冒頓這個莽夫,利用他的名分和複仇欲望整合草原力量,再以無敵的鐵騎踏破西域,切斷漢人的西進之路。
然後,以西域和草原為跳板,揮師南下!
中原,那流淌著奶與蜜的土地,那積澱了數千年智慧的文明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