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仙尊可能還沒涼透,張學武這話就更不合適了。
“黃金耗費巨大,我無意於此,兩位道友,就用普通的石頭即可。”玉樓繼續推脫。
“黃金磚耗費不大,我們隻需在金磚露在外麵的那一麵上用黃金做磚麵,便可用不多的支出實現黃金高台的效果。”
老崔表示,這波他舔定了!
上次他感到王玉樓對自己的惡意,就是因為修高台的事情。
因而,對他來說,把高台漂漂亮亮的建好,就是修複兩人關係的最好機會。
“不多的支出,是多少?”
玉樓微微有些好奇。
“十幾枚靈石,我出即可,玉樓道友帶著我們打退了鐵鼉龍,我和老張才能拿到一筆仙尊賜福的功勳。
這些事情,我崔定一怎敢忘記?”
靈石換普通的金子,自然是有極大購買力的,這也是那些放棄修行的散修,可以在凡俗輕鬆終老的原因所在。
隻要他們在修仙界賺到了靈石,哪怕隻有一枚,也夠在凡俗長久的生活了。
“老崔,現在高台修的就挺好了,黃金磚的事情,我就當你沒說過,休要再提。”
王玉樓留下這句話,便回了府。
張學武覺得自己聽懂了王玉樓的話,他看向老崔,調侃道。
“看你心意的時候到了,老崔,你可要考慮清楚。”
麵無表情的點頭,崔定一當然也聽懂了王玉樓的意思。
可以做,但不要和我提,我不知道!
黃金台這個離譜的方案,老崔一開始拿出來時,就篤定王玉樓不會同意。
但他沒想到,王玉樓這個狗東西居然如此道貌岸然。
沒辦法,兩人的互信太不足了,玉樓必須試試他忠誠的成色。
——
濁池的回複比玉樓設想的晚了很多天,他把鼉龍被人豢養之事報上去後,這位滴水洞的築基似乎和沒收到傳音符一般,足足晾了玉樓近三周。
故而,直到濁池的弟子範竹高來拜訪前,玉樓都以為濁池忘了那事了呢。
範竹高雖是濁池的弟子,但和自己的師父完全是兩個極端。
濁池身材又胖又短,範竹高身材又細又長。
濁池生的其貌不揚,範竹高的顏值可以進百麗軒做男麗。
這位仁兄修為足有練氣後期,但對玉樓時,沒有一點修為高的傲慢,反而慎重的緊。
“玉樓師弟,我師父和其他一些前輩探查了一番。
大概鎖定了鐵鼉龍背後的豢養者是誰,隻是這種推測還不足以扳倒那人。
目前,我們能做的隻是等待,並儘量收集更多的證據。”
“那位也是築基?”玉樓問道。
“嗯,洞天內的築基前輩很多,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儘力了。
另外,玉樓師弟,師傅還讓我叮囑你,不要在妖獸襲擊時硬守,你是滴水洞外大家族之弟子,很多時候可以靈活些。”
範高竹前麵的話還算正常,但聽到後麵,玉樓意識到不對了。
好好好,在滴水洞,外賓的地位也高一截是嗎?
這是濁池第幾次告訴他可以隨便跑來著?
“濁前輩的好意,玉樓明白了。
範師兄,我們河灣漁村的靈魚魚餃美味鮮香,你大老遠過來一趟,又是給我帶消息,又是給我傳叮囑,辛苦的緊。
小弟請你吃頓靈魚宴,範師兄可千萬不要推脫。”
範高竹本來還真想推脫,但在玉樓的盛情邀請下,還是應了下來。
兩人一人為濁池愛徒,一人為安北國王氏弟子,多來往來往,其實是雙贏的,修士的人脈往往就是如此慢慢建立起來的。
在秦楚然的作陪下,兩人喝靈酒、品靈魚,吃的好不快活。
酒過三巡,範高竹放下杯子,問玉樓。
“玉樓師弟,這位是?”
“小秦,我的人。”玉樓雖心有疑惑,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嗯,那行,袁老四的事情你知道嗎?”範高竹神神秘秘的問道。
“知道,洞天巡邏隊還專程過來問了我兩次那晚的情況。”
麵對洞天巡邏隊,玉樓的應對自然是得體的緊。
但關於袁老四的事情,他隻能一概推托說不知。
袁家是滴水洞內除三位紫府家族外的第一大家族,當初濁池給玉樓安排了兩個崗位,其中最好的那個就是被袁家人搶走的。
由此可見袁家的勢大與囂張。
“你沒亂說什麼吧?”範高竹被玉樓的話嚇了一跳。
“自是沒有,我隻給濁前輩發了傳音符。”
玉樓有些無辜,他可從沒想過以卵擊石的事情。
範竹高舒了口氣,解釋道。
“沒有就好,袁老四馬上要被宗門賜死。
如果你說了什麼不利於他的話,袁家人可能會在他死後遷怒你。”
玉樓和秦楚然人都傻了。
賜死袁老四?
那可是滴水洞內的第一築基家族袁家的四子!
“遷怒我不怕,但袁老四不就是帶著所有引氣、練氣修士亂情麼,哪怕耽誤了支援,也斷沒有直接被賜死的結果啊。”
袁家對子弟顯然管的不太行,袁老四作為得木坳的鎮守修士,在那晚白茅漁村被襲擊時,正帶著手下的所有修士一起開銀趴,由此才耽誤了支援,被洞天巡邏隊盯上。
“前輩們心裡的想法,你我又如何知道,隻是小心些總沒錯。”
送彆了範高竹,玉樓想了想,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養鐵鼉龍的神秘人,縱容三隻鐵鼉龍在秀水湖沿岸的村子中,吃了多年的人肉自助。
滴水洞竟然不管,濁池給的理由是證據不足。
考慮到濁池曾說過的《妖獸還是要有的》,玉樓難免會想到些不好的事。
另一方麵,袁家作為滴水洞內最大的築基家族,竟連一位族中子弟都護不住。
看似袁老四該死,確實也該死,但他真被賜死這事兒,其實意味著很多很多。
這個結果代表著,滴水洞天內既有的利益格局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對變化的觀察,是王氏教育族中子弟的關鍵一課。
揉了揉額角,玉樓坐在堂中沉思良久。
不能再拖了,修為上的提升他已經傾儘全力,但修行是日拱一卒的過程,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想要提高在可能發生的變化中的自保之力,就要從組織建設著手,作為河灣漁村的領袖,王玉樓在這方麵可做的還有很多。
理清了思路,玉樓果斷開口。
“楚然,去,把學武道友請過來!”
張學武來到玉樓府中,在靜室裡見到了正在修行的玉樓。
九品白榆木靈材雕刻而成的仙尊法相惟妙惟肖,青色的煙氣在靜室中繪出了隻遊動的青龍。
青龍想要高飛,飛向天空,但又被那三根靈香所束縛,困在了原地。
張學武肅然的躬身行禮,似乎是在拜仙尊,也似乎是在拜王玉樓。
王玉樓沒有回頭,開口道。
“學武,我已經掌握了河灣漁村所有引氣修士的信息,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崔道友的人,剩下的人中,一半是中立的,一半是被崔道友暗中打壓的。
我打算重新搭建河灣漁村巡邏隊的組織結構,將原有的巡邏範圍暫時縮小,從而讓更多人可以空出時間訓練斬妖的配合。
這件事,你願意去做嗎?”
看似是把搶來的人事權分給了張學武,但王玉樓已經明白張學武的水平了——這是一個真棒槌。
修為看起來高,但手頭沒有好法器,未曾習得多少強大的秘傳,更是個根基淺薄的外來者。
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真正深藏不露的地頭蛇老崔!
“既然玉樓道友信任學武,學武自然願意!”
張學武以前和老崔鬥,完全是王八拳亂打一氣,不得其法。
明明修為比崔定一高,但愣是處處被針對的厲害。
王玉樓卻不同,他上任就搞出五點要求,看似不溫不火,可河灣漁村的所有大權就被他信手拈來般的拿走了,這才是真正的水平。
對於玉樓,張學武除了期待外,剩下的隻有歎服。
“去吧,楚然會告訴你哪些人是老崔的,把他們全派出去帶巡邏隊。
剩下的人中,一半和他們輪換,一半開始訓練。
練得差不多了,就讓輪換的那一半回來,讓訓練好的去繼續同老崔的人輪換。
如此,我們就能漸漸把老崔的人磨乾淨。”
“磨乾淨?”張學武有些不解的重複著最後三個字。
王玉樓睜開眼睛,看著眉眼帶笑、麵容慈悲的仙尊法相,平靜開口。
“要麼死,要麼投!”
人不狠,站不穩。
想往前走,想不成為代價,總是需要些決心與魄力的。
那種希望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和和美美的修行,最後平平穩穩成仙的故事,既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王玉樓。
似是感受到了玉樓話語中的決心,張學武的心也跟著緊了起來。
他又一次躬身,表達著他那廉價的臣服。
“明白了,把他們撒出去,磨乾淨!”
“去吧,去吧,學武,滴水洞沒你想的那麼大。
我的未來在紅燈照、在仙盟,你有跟上我腳步的可能,好好做事吧。”
張學武離開了,玉樓則是從府邸駕飛舟,飛向了碧水宮。
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的安排。
以秦楚然為監督,以張學武做刀,河灣漁村引氣修士不過二十多人的體量,這種安排,足夠了,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做事嘛,不存在百分百可靠的方案與計劃,就像那個不知道能否成功的水壩似得。
但玉樓有信心,當初他主導入股賽馬場,差點套牢,結果後來賽馬場在他的經營下也漸漸走向盈利。
出問題是必然的,但現在的王玉樓很確定,自己有直麵問題的自信與決心。
或許,這就是家族把他們這些族中子弟全都派出來曆練的原因。
功勳殿,玉樓還沒進去就聽到吳法先在向一位同門推銷。
“這鐵鼉龍妖肉和尋常的妖肉完全不同,鐵鼉龍是小妖境妖獸中少有的龍種!
龍種你知道嗎?就是有真龍的血脈,吃了鐵鼉龍的肉,你也能獲得龍性的影響,甚至長期吃,還能改造你的資質!”
“行吧,怎麼賣?”
“一斤兩枚靈石,這還是我看咱倆關係好”
玉樓意識到,自己以後高低也要進功勳堂裡混些年,這裡全是發財的機會啊。
收來的價格是兩枚靈石三斤,賣出去的價格是兩枚靈石一斤.
不能想,不能想,玉樓的臉微微一繃,踏進了功勳殿。
“老吳,你剛剛說多少靈石一斤?”
正在推銷的吳法先,臉上的笑容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尷尬的對玉樓眨了眨眼。
片刻後,送走了那位同門,吳法先有些諂媚的請玉樓落座。
“玉闕道友,剛剛”
“好了,不用解釋,我都理解,這次來是有事需要你幫忙。”
論敞亮,王玉樓向來不缺那點格局。
“哈哈哈,玉闕道友請說,但凡吳某人能幫的,我一定儘力。”
吳法先見玉樓拿出一隻儲物袋,拍在桌子上,有些疑惑。
“你這是?”
玉樓指了指儲物袋,道。
“清賬,我最近因為斬了兩隻妖獸和交易,已經還了一百五十七點碧水宮功勳。
剩下的,都用靈石還了吧,就按十五比十六,法先道友,麻煩了。”
清賬?
吳法先很快反應了過來,問道。
“玉樓道友可是有什麼想用功勳兌換的東西?”
“不是,僅僅是想先把欠的功勳解決了,兌換東西,通過吳道友不就行了嗎?”
功勳又不是天上的大白菜,玉樓相兌換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繼續用靈石換。
十五比十六.就當多煉炸了兩件法器吧,這樣想,心裡會好受許多。
“明白,明白,不知玉闕道友此次想兌換何物?”
想到剛剛自己賣鼉龍獸肉時轉手即三倍的價格與利潤,吳法先又補充了一句。
“玉闕道友此次兌換,我就給你算做五比一,不過僅限這次!”
王玉樓先是驚訝,旋即連忙道。
“中品煉器爐,青耳水火爐,吳道友,麻煩了。”
“中品青耳水火爐?”
吳法先嘟囔了一句,就在玉簡上找起了這件煉器爐,然後,如喪考妣。
《青耳水火爐》——600點功勳.
600點功勳,就是三千枚靈石,三千枚靈石按十五比十六算,就是兩百枚靈石的價差.
二百二斤鼉龍肉,他進價兩枚靈石三斤,賣價六枚靈石三斤,則利潤為堪堪三百枚靈石左右
吳法先幽怨的凝視玉樓,似乎要用眼睛釋放劍氣,把玉樓捅穿十遍似得。
“玉闕道友,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彆會出價?”
“靈石在這裡了,你點點。”
無視了吳法先的眼神,玉樓表示趕緊交易。
他現在隻想儘快拿到煉器爐,回去開始煉法器。
青耳水火爐,十年前可能八百枚靈石就能買到,現在生生漲價了快四倍。
這煉器爐太貴太貴,如果不早日回本,玉樓心中難安。
揮彆了化身怨婦的吳法先,玉樓乘著飛舟又向河灣漁村的方向飛去。
現在他倒是有些想鶴老三了,那家夥鬼雖鬼,但飛得快不說,且不用玉樓費心操控。
哎,多日未回,音信全無,難道族中出了問題?
想到族長趕自己到滴水洞的樣子,玉樓更擔心了。
相比於王氏的安危,老崔那種老登的威脅在玉樓看來就像個笑話。
不過,當玉樓飛回宅院中時,卻發現鶴老三已經在喝水了。
“老三,族長的信呢?”
鶴老三沒有看玉樓,繼續喝水。
這給玉樓急的啊,對家族情況的擔憂,溯脈癸水修行的痛苦需要族中的幫助,如何處理老崔需要族長的指點。
在滴水洞修行沒多久,就遇到了一堆麻煩,整個洞天都有種暗流湧動的感覺。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仙看看族長的信才能找到方向。
結果這個賤鳥,居然在這時候擺起了譜!
“信在我這裡,不過,你其實看不看都一樣了,哈哈哈。”
玉樓驚訝回頭,看到那坐在堂中上首的人,表情從驚訝轉為驚喜,心中的不安也徹底消失了。
“顯周老祖,您這是?”
王顯周接過秦楚然遞過來得靈茶,微微一呷,展顏道。
“對,過來給你這娃娃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