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連退七步,後腰抵上碼頭木樁時,聽見木頭發出“咯吱”的呻吟,掌心在刀柄上搓出了汗。
“小捕快躲得挺利索?”
張震武咧嘴笑,劍尖突然變向,擦著沈默咽喉劃過,一道血線立刻滲出來,順著鎖骨鑽進衣領。
沈默後背繃得鐵緊,咬著牙施出“青牛臥潭”——身子往旁一滾時,褲腳被木刺勾住,“刺啦”撕開條口子,冷風灌進褲管。
這一滾竟暗合驚雷腿的呼吸節奏,丹田處突然有熱流竄動,像喝了口燒刀子。
沈默恍惚間想起張寡婦灶台上的羊骨湯,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氣混著血腥氣,讓他腦子格外清醒。
杜九和王猛交上手。
杜九的“夜叉破山擊”帶著狠勁,刀身未至,風壓已刮得王猛眼皮生疼。
王猛雙臂青筋暴起如老樹虯根,鋼刀迎擊時帶起“嗚嗚”風嘯——這招“餓虎撲食”,他練了千百遍。
“當啷”一聲巨響,像口破鐘被敲碎。
王猛的鋼刀直接脫手,虎口裂開的血珠滴在石板上,洇出暗紅的點子。
他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靴底在地麵拖出兩道深痕,後背撞在木樁上時,連頭頂的燈籠都晃了幾晃。
杜九卻在這時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白得像紙,額角冷汗順著刀疤縱橫的臉往下淌。
鷹嘴潭那記重擊傷了任脈,此刻穴道突突直跳,握刀的手竟有些發顫。
兩名捕快趁機撲上,刀刃眼看要砍中他膝彎,卻見他猛地往地上一滾,蛇皮刀鞘掃過地麵,帶起的碎石子劈裡啪啦打在捕快腳麵上。
沈默瞅準時機甩出牛皮繩,想捆張震武手腕,卻被半長劍削斷。張震武劍尖再刺,千鈞一發之際,沈默蹬地騰空旋身,使出驚雷腿第三式起手式。
他右腿筋肉暴起三寸,褲管“刺啦”裂開,足尖點地炸起青煙。這招本要轉三圈,此刻硬旋半圈,腿風已如牛車碾青石般悶響。
“砰!”張震武胸口挨了這腳,倒飛出去撞翻柴垛,半長劍落地。沈默自己也摔在魚簍堆裡,後腰硌到硬物——竟是隻青殼螃蟹。
“這青殼將軍比趙捕頭的擒拿手還難纏!”他齜牙掐斷蟹鉗,忽覺小腿經脈發燙,腦海中驚雷腿的墨痕竟深了兩分。
孫震帶著衙役趕到時,杜九正拖著張震武往蘆葦蕩裡鑽,腳踩在爛泥裡“撲哧撲哧”響。
孫震罵了句臟話,樸刀往空中一掄,刀風帶著破空聲刮向杜九後頸,驚得他脖子一縮,慌忙砍斷幾根蘆葦。
逃跑時蛇皮刀鞘勾住蘆葦,“刺啦”扯下塊皮料,落在沈默腳邊時還帶著股腥氣。
“追!”王猛捂著虎口怒吼。沈默攔住他:“黑燈瞎火,彆中了埋伏。”他撿起蛇皮,借燈光見上麵有赤蠍紋身,正是黑風山標記。
遠處更夫敲梆,驚起水鳥,水麵漣漪層層。杜九背影縮成黑點,消失在夜色裡。
孫震踹倒柴垛罵道:“晦氣,讓他們跑了!”沈默盯著發顫的右腿,褲管傷口滲血,卻混著熱意——這是驚雷腿小成的征兆。
碼頭漸靜,隻有陳二娃撿著銅錢嘟囔:“這月工錢又得賠進去不少。”沈默摸了摸腰間長刀,刀身冷意混著江風血腥,竟比張寡婦的臭豆腐還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