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寒鐵棘拳套砸扁一名刺客麵門,指縫滲出的血泛著幽藍。鬼麵人揮刀劈來,刀鋒帶起腥風。沈默側身避開,拳套擦著刀刃劃過,濺起一串火星。
三名黑衣人圍攻上來,刀光如網。沈默沉腰坐馬,拳風呼嘯。寒鐵棘拳套每一次擊出,都伴隨著破空之聲,與黑衣人刀劍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他瞅準破綻,一記“黑虎掏心”,將一人打得倒飛出去。可後方偷襲的刀鋒已至,沈默猛地轉身,用拳套硬抗,劇痛瞬間從手臂傳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辰時三刻?府衙驚變
議事廳內,蔣知府一掌拍在案上,茶盞劇烈晃動。他怒目圓睜,衝著吳通判吼道:“城西騷亂、貨棧對峙、夫人遇襲!你把龍江城治成什麼樣子了?”
吳通判“撲通”跪地,額頭滿是冷汗。
蔣知府背過身,語氣冰冷:“先救夫人女兒!明日州牧之子來參加花船爭魁,要是讓他看見滿城亂象,你自己清楚後果!”
“卑職一定平息事端!”吳通判磕頭如搗蒜。
“多帶人手,早市、貨棧一並解決!辦不好,等著丟官!”蔣知府甩袖怒斥。吳通判起身,匆匆離去。蔣知府望著窗外烏雲,心中明白,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辰時四刻?青石橋遇
蘇戰率眾趕到時,橋上隻剩刀劍碎片和斑駁血跡。蔣府馬車旁,李氏夫人扶著車轅喘息,鬢邊金步搖歪在一側。蔣夢璃攥著染血的帕子,指尖緊扣腰間短劍穗。
“蘇捕頭來得正好。多虧了煙羅姑娘。”李氏聲音發顫,指著一旁月白衣衫的女子。
楚煙羅半垂著眼睫,腕間銀鈴輕響,鬢邊白梅隨風搖曳:“夫人謬讚,小女子不過路見不平。”她福身時,袖中飄落半片沾著水蓮香的絹帕。
蔣夢璃急忙拉住她的手,眼尾泛紅:“煙羅姐姐上次在龍隱寺贈我的平安符,還貼身收著……”
蘇戰抱拳致謝,目光卻落在橋欄上的刀痕——七道斜劈痕跡,正是鏡湖舫“水波三疊”的路數。
他又想起今早的事。南城門接到“知府手令”時,傳信人催得急切,連封泥都未乾。雖察覺字跡歪斜、手勢生澀,卻因夫人車隊即將出城,無暇細查。
此時河麵上浮著幾葉早開的蓮燈,在粼粼波光中輕輕搖晃。光影裡,楚煙羅的月白裙裾與水中倒影交疊,隨著漣漪晃動,竟似要化作虛影融入河麵。
午後申時?疑雲重重
議事廳外濃雲蔽日,陽光艱難穿透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蔣知府端坐在主位,陰影半掩著他陰沉的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大人,今日三起事端絕非偶然。城西早市騷亂、萬通貨棧對峙,還有青石橋截殺夫人,時間太過精準。”幕僚梁應星折扇輕點桌麵。
周文遠捋著山羊胡,眉頭緊皺:“依我看,有人故意為之。早市江湖客煽風點火,貨棧捕快剛到就有人求援,青石橋黑衣人說退就退。背後定有人操控全局。”
梁應星點頭:“這三件事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城西和貨棧看似幫派矛盾,實則讓我們無暇他顧。而青石橋截殺夫人,偏偏楚煙羅及時出現化解危機,這巧合太可疑。”
“會不會是有人警告我們?或是在掩蓋更大的陰謀?州牧之子明日就來,此時鬨出這麼大動靜,不得不防。”周文遠壓低聲音道。
梁應星補充:“也可能是轉移注意力。我們忙著處理事端,對方就能趁機做見不得光的勾當,比如私鹽買賣、走私貨物。”
“大人,還有蹊蹺。”梁應星敲了敲案頭卷宗,“蘇捕頭稟報,辰時一刻在南城門接到的‘知府手令’是偽造的。”
蔣知府猛地抬頭:“此話怎講?”
周文遠解釋:“傳信人自稱衙役,卻連官文封泥手勢都不會。街角茶攤還找到半片染著唐門迷香的絹帕,善易容者常用此物掩蓋氣息。”
蔣知府捏緊扶手:“手令是假,說明賊人早知夫人行程,還能模仿衙役。衙門裡要麼有內鬼,要麼底層差役被買通了。”
梁應星壓低聲音:“青石橋刺客的紅綢暗紋,與鏡湖幫服飾水波紋相似。楚煙羅為何偏偏出現在伏擊地點?”
一陣狂風撞開虛掩的窗欞,卷著沙塵撲進廳內。蔣知府望著窗外翻湧的烏雲,忽然想起吳通判曾提過鏡湖幫可能與玄陰教有染,
沉聲道:“傳令緊閉四門,徹查鏡湖幫所有船隻,再提審今早當值的三個衙役——尤其查他們誰曾泄露夫人出城時間。”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正是蘇戰回城稟報:青石橋刺客的血,經仵作查驗,竟摻著能讓人假死的龜息返魂散。
雷聲在天際滾過,室內明暗交替。三人麵麵相覷,若刺客本就存了“假死退敵”的心,那楚煙羅的“仗義相救”,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戲碼?
而那道偽造的手令,像根細針紮在蔣知府心頭——若連最底層的衙役都能被輕易冒充,這龍江城裡,還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