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晌午,日頭愈發毒辣,兩人被街邊隱翠軒茶樓的茶香勾了過去。
蘇清瑤抬手輕拂鬢邊碎發,笑盈盈道:“這隱翠軒的碧螺春最是清爽,正適合解解渴。”
沈默點點頭,尋了靠窗位置坐下,目光掃過茶案瓷瓶,三枝梔子重瓣斜倚其中,潔白花瓣層層疊疊,香氣混著茶香撲麵而來。他瞳孔驟縮——昨日命案現場,王二麻子衣襟上的半片花瓣,正是這世間少見的重瓣梔子!
他不動聲色將拳套往袖口藏了藏,指尖摩挲流雲紋。腦海中閃過王二麻子衣襟上沉水香與市井汗味混雜的氣息。
“怎麼了?”蘇清瑤察覺到異樣,指尖已按上劍柄。
話未說完,空氣陡然粘稠,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小心!”沈默話音未落,淬毒匕首擦著咽喉飛過,在牆上烙下焦黑痕跡,腥臭味瞬間彌漫。
蘇清瑤長劍急揮,劍穗纏住右側殺手手腕,側身飛踢左邊敵人。二樓黑影閃動,兩名殺手彎刀泛著幽藍光芒躍下。
沈默後背緊貼蘇清瑤,拳套流雲紋大亮,一拳轟出。彎刀相撞,空氣嗡嗡作響。識海之中,水墨道章微光一閃,「莽牛拳?登峰造極31)」的墨跡如老牛踏碎薄冰般加深。
“死士!”沈默大喊,冷汗浸透後背。左側殺手矮身突進,彎刀直取他下盤。
他習慣性地旋身躍起,準備施展“雷影穿林”,卻見殺手早有預判,刀鋒上挑直刺小腹。
千鈞一發之際,蘇清瑤長劍斜刺,“當”的一聲格開彎刀。
殺手甩出三枚透骨釘,被沈默拳風震偏。還未喘息,又有兩名殺手破窗而入,鎖鏈橫掃。
蘇清瑤長劍挽花纏住鎖鏈,沈默趁機出拳,狠狠砸向殺手胸口。
殺手獰笑,雙掌拍出詭異黑霧。沈默指尖發麻,腐臭之氣鑽入肺腑,《莽牛勁》內力如沸水翻湧,震得肋骨咯咯作響。
他眼前模糊,手臂皮膚透出青黑色,地麵青磚在勁力對衝下開裂。
“他們熟知你的招式!”蘇清瑤邊戰邊喊。此時茶樓內桌椅狼藉,茶水混著血水橫流。
突然,煙霧彈炸開。沈默與蘇清瑤背靠背移動,晦暗中刀刃破空聲不斷。
“清瑤!”沈默聲音發緊。
“左三!”蘇清瑤劍花激蕩,將殺手逼退半步。沈默揮拳擊出,正擊中殺手手腕,彎刀落地。
這一拳下去,他腿部氣血翻湧,舊傷處傳來暖意——《莽牛勁》與《驚雷腿》同源契合。
戌時初刻,煙霧漸散。殺手見勢不妙,吹哨撤退,破窗而逃。沈默射出響箭,與蘇清瑤追了出去。
賭坊內,蘇戰剛聽完林風線索,便有捕快撞門而入:“城南響箭!”
蘇戰一拍令牌,孫震長刀出鞘,刀光如電。賭徒們四散奔逃,林風拍了拍“疾風”,神犬如離弦之箭竄出。
轉過朱雀大街,眾人撞上黑影。殺手黑巾被削開,露出半邊刀疤臉。
“衝著沈默來的!”蘇戰瞳孔驟縮。孫震暴喝揮刀,刀光直取麵門,林風的袖箭也呈品字形封路。
激戰正酣時,一道紫色人影如鬼魅掠過屋簷,軟鞭甩出刺耳破空聲,卷走殺手。
“疾風”突然狂吠刨地。林風臉色驟變:“龍涎香!和采花盜一樣!”
蘇戰望著空蕩蕩的巷口,指腹摩挲佩刀,眼中寒光乍現:“追!”
林風手掌重重按在“疾風”脊背,神犬彈射而出,勁風卷起枯葉打旋。
眾人腳步聲漸遠,巷口重歸平靜,唯有幾片枯葉緩緩飄落。而暗處,一場更大的風波,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