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會不會和隱翠軒有什麼關聯?”
蘇清瑤的解釋在沈默耳邊漸漸模糊。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兩個月前離奇死去的父親。
同樣是因為公差,同樣是被那些見不得光的勢力所害,如今王二麻子的死,仿佛又揭開了他內心深處那道還未愈合的傷疤。
蟬鳴刺耳,恍惚間又回到父親教拳的夏日。
正午的陽光曬得石板發燙,沈默緩緩走向演武台。
他盯著自己的拳套,想起父親常說:“做人要像這拳,剛正不阿,絕不向惡勢力低頭。”
憤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沈默揮拳砸向鐵木樁。
木屑紛飛間,腰間父親留下的青牛紋玉佩突然發燙。
“啊!”沈默一聲怒吼,接連出拳。
汗水順著下頜滴落,在石板上砸出深色的印記。
隨著每一拳的揮出,他仿佛都能看到父親和王二麻子的身影在眼前浮現。
那些未竟的遺憾、滿腔的悲憤,都化作了他拳下的力量。
第八拳轟出時,周遭的蟬鳴、風聲、心跳聲,竟詭異地交織成《莽牛勁》的心法韻律。
他隻覺體內氣血如沸,卡在經脈裡的淤塞之處轟然碎裂。
識海中,半透明的水墨卷軸驟然發亮,「《莽牛勁》」條目泛起金光,墨跡如活物般劇烈流動。
╔═══════?水墨道章?══════╗
│命│壽十七\五十│
│境│筋骨境?高階1\100)│
│功│《莽牛勁》(三流)│
│《驚雷腿》(三流)│
│武│莽牛拳?登峰造極31)│
│驚雷腿?爐火純青12)│
╚══靖安十年四月廿七午時三刻═══╝
沈默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終於明白,這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他向這黑暗世道宣戰的開始。
就在沈默沉浸在力量提升的震撼中時,龍江城衙門內,一場關乎全城安危的謀劃正在緊鑼密鼓地展開。
烏雲不知何時已遮蔽了半邊天空。
蔣知府捏著案頭一疊厚厚的血案卷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仿佛要將那卷宗捏成齏粉,沙啞的聲音中滿是焦慮與震怒:“玄陰教連續製造血案,先是民女失蹤,接著捕快王煥橫死,現在整個龍江城人心惶惶!他們究竟在圖謀什麼?”
周文遠佝僂著背,渾濁的眼睛盯著地上的青磚。
撚著稀疏的山羊胡沉吟片刻,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卑職鬥膽猜測,此事可能還是與鹽有關!
漕幫運官鹽的船隻被挪用跑私活,羅家官鹽交接賬目對不上。
這一連串亂象背後,恐怕都有玄陰教的影子。
鹽乃國之命脈,其中利益糾葛盤根錯節,他們怕是覬覦已久。
卑職還聽聞,黃同知手中掌握著至關重要的漕運賬本,這或許就是玄陰教的目標。”
蔣知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案上的硯台都跳起了舞。
飛濺的墨汁在卷宗上暈染開一片漆黑:“何以見得?若無真憑實據,休要在此妄加揣測!
黃同知手中的賬本之事,又有幾分可信度?”
梁應星眼神銳利,快步上前,玄色長袍下擺掃過滿地灰塵。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密信,雙手恭敬呈上,聲音壓得極低:“大人請看!
據可靠線報,玄陰教正意圖染指漕運賬本。
這賬本記錄著官鹽運輸的所有關鍵信息,一旦落入他們手中,就如同握住了龍江漕運的咽喉。
而黃同知與漕運往來密切,手中賬本極有可能成為玄陰教覬覦之物。
屆時,他們既能通過走私、摻假、壟斷等手段操縱官鹽買賣,從中獲取巨額利潤,滿足自身經濟需求;
更可借此滲透朝廷,其野心不可小覷!”
蔣知府起身來回踱步,官靴踏在青磚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昨日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信中隱晦提及漕運賬本可能存在問題,結合如今黃同知與賬本的線索,一股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炬地掃視眾人:“不管他們有何陰謀,絕不能讓玄陰教得逞!
周文遠,你即刻聯絡各家貨棧,務必確保漕運相關事宜安全,同時盯緊黃同知動向。
梁應星,你負責追查密信來源,把玄陰教的老巢都給我挖出來;
蘇捕頭,加大城中巡查力度,一旦發現玄陰教的蹤影,立馬將他們緝拿歸案,一個都彆放過!
尤其要留意與黃同知有關的異常情況。”
三人齊聲領命,正要退下,蔣知府又補充道:“此事乾係重大,誰都不許走漏半點風聲。
若有疏忽,本官定不輕饒!”
那語氣嚴厲得仿佛能把人凍僵,讓人不敢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