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跌跌撞撞闖入演武場。
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發出\"砰\"的悶響。
他抬起頭,滿臉塵土混著冷汗,眼神驚恐得近乎渙散。
聲音顫抖著喊:“大人!龍隱寺急訊,楚千戶失蹤,現場有打鬥痕跡!\"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如同一記重錘。
瞬間打破了演武場原本的輕鬆氛圍。
楚煙羅正倒掛在燈籠架上。
聞言身形猛地僵住,鎏金鈴鏈\"當啷\"落地。
十八枚鎏金鈴鐺在橫梁上撞出淩亂的音階。
她眼底閃過驚恐,指尖死死攥緊橫梁,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木雕牡丹的紋路裡很快沁出細密血珠。
記憶突然翻湧。
幼時義父手把手教她辨識銀玲音律的場景浮現眼前。
那時的龍隱寺鐘聲悠揚,檀香嫋嫋,哪有如今這般血雨腥風。
她顫聲呢喃:\"義父他……\"
沈默與蘇清瑤對視一眼。
兩人眼底儘是凝重。
蘇清瑤下意識按住腰間長劍。
劍穗上的青鸞紋跟著輕輕抖了抖。
聞人昭烈臉色一沉,眼尾的刀疤跟著發緊。
大手一揮:\"走!去龍隱寺!\"
話落提刀衝了出去。
刀鞘撞在門框上震得半片鎏金漆往下掉。
衣擺帶起的風呼呼作響,跟他此刻的急脾氣似的。
楚煙羅翻身落地。
十八枚銀玲在腳踝處撞出細碎金音。
腳步卻有些踉蹌,差點摔個屁股蹲。
沈默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按在她顫抖的肩上。
輕聲說:\"楚姑娘,楚先生福大命大,肯定能逢凶化吉。\"
楚煙羅抿著唇吸氣,指尖狠狠掐進掌心,指甲在肉裡刻出月牙形的印記。
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走!\"
馬蹄聲\"噠噠\"碾碎龍隱寺的暮色。
眾人很快到了飛龍山莊。
庭院裡,一池殘荷在風裡晃悠。
落敗的花瓣漂在水麵上,像一群沒了魂的鬼。
說不出的淒涼。
聽濤客迎上來時腳步虛浮,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臉色白得跟見了鬼一樣。
楚煙羅翻身下馬,鎏金鈴鏈掃過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們莊主呢?\"
聽濤客結結巴巴地說:\"莊、莊主今早出去還沒回來。\"
楚煙羅冷笑一聲,眼裡寒光直冒。
\"撒謊!你家莊主約了我義父去龍隱寺論禪,現在寺裡人去樓空,能沒貓膩?\"
聽濤客臉更白了,哆哆嗦嗦地說:\"我就是個莊客……莊主臨走前說,要是有人問起,就說去了城西白雲觀——您要不信,去問觀裡的牛鼻子老道!\"
聞人昭烈不耐煩地打斷他,刀柄重重磕在門框上。
\"少廢話,搜!\"
聽濤客急忙阻攔:\"還有王法嗎!\"
聞人昭烈眼神一凜,刀鞘\"噌\"地彈出三寸寒芒。
\"老子就是王法!\"
一揮手,隱鱗衛跟下山的猛虎似的,\"轟\"地衝進山莊。
夜色裡,陸霄和張豪從後門飄了出來。
陸霄攥緊腰間赤蠍紋玉牌,瞥向鏡湖舫方向咒罵。
\"沒想到鏡湖舫是隱鱗衛的據點,這下麻煩大了。\"
張豪臉色鐵青,指腹摩挲著袖中淬毒匕首。
\"龍江隻能先放棄,但尊者的任務必須完成。\"
陸霄點頭,目光掃過荒野矮牆。
\"走水路,城南亂葬崗第三條岔路——\"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夜鳥振翅聲。
張豪足尖點地欲躍,卻因踩中鬆動青磚身形微晃。
溫熱的鳥糞\"啪嗒\"墜在他發冠金漆玄紋上,沿著額角滑向下頜。
一股酸臭味鑽進鼻腔,像腐壞的果實爛在盛夏的太陽裡。
兩人瞬間定格如石像。
十丈外的竹林,正傳來甲胄輕響。
\"留得青山在......\"陸霄喉間滾動著笑音,死死咬住舌尖。
目光卻忍不住飄向張豪發冠上緩緩下墜的\"暗器\"。
張豪盯著陸霄發顫的肩膀,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龜兒子竟敢笑老子!
張豪從齒縫碾出後半句:\"不愁沒柴燒。\"
右手按劍紋絲不動,左手驟然掐進陸霄後領——指節泛白如霜。
夜鳥啼叫漸遠。
張豪猛地扯下發冠甩進灌木叢,露出被壓塌的發髻。
幾縷頭發黏著鳥糞貼在刀疤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
陸霄再也憋不住,悶笑震得肩膀直抖。
\"張兄這造型,隱鱗衛見了怕是要舉白旗。\"
\"再笑,老子割了你的舌頭。\"張豪摸出匕首刮去發間汙漬。
刀刃反光映出陸霄扭曲的笑臉。
\"卯時前必須聯係暗樁,計劃不能變。\"
腳尖挑飛碎石,下頜衝亂葬崗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