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豹紅著眼剛要躍上鄰船。
一名府兵跌跌撞撞撲來,鐵盔歪得幾乎遮住眼睛。
“都頭!舵軸全斷了!切口全是三角豁口!”
“浪裡馬的!”他靴底狠踹歪斜的舵盤。
鐵腳踢得連接軸哐當作響,驚起的夜鷺糞蛋子“啪嗒”砸在府兵鐵盔上。
“玄陰教這群鱉孫!老子剁了他們!”
林縛帶著手下匆匆趕來。
“王都頭,長史漕船此刻正泊在西碼頭。上那三艘船追!”
王豹手掌在盾牌上拍得山響,震落幾星蝕骨砂黑漬。
他對身後府兵怒吼:“能喘氣的全跟上!丟了鹽船,一個個都得嗝屁!快!”
三艘長史漕船的新榆木舵輪還泛著生澀木香。
王豹剛踏上中間那艘主船的甲板,蘆葦蕩深處突然竄出六艘快船。
張豪立在左舷船頭敞胸大笑,赤蠍紋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隨著他一聲令下,十八個火油桶自後艄方向應聲炸裂。
橘色火牆如狂龍擺尾,瞬間吞沒主桅東側三艘漕船的船帆。
“小可愛們!來承接爺的怒火吧!”
他抬手甩出三枚磷火彈,青色火苗如附骨之疽。
火苗徑直粘在主桅頂端的望天吼雕飾上,順著麻繩向帆布攀爬。
火油順著右舷縫隙滋滋滲進新榆木。
王豹踹舵盤的鐵靴剛碾過甲板,木紋裡突然竄起橘紅色光斑。
光斑像赤蛇被火燙醒般扭曲遊動。
“劈啪”爆響從舵軸炸開,未乾透的木髓遇火迸裂。
碎木屑混著火星撲了他滿臉。
焦糊味裹著火油的辛辣湧進鼻腔時,主桅帆布已“轟”地倒塌。
燃燒的布麵如巨蟒纏上舵輪,新漆的桐油在火中滋滋冒泡。
整具舵輪被泡成了滴著火星的琥珀。
趙虎從船尾跌跌撞撞衝來,剛靠近左舷火堆就被熱浪掀得踉蹌後退。
他拍著大腿罵:“我艸!我的帽子!”
邊跳腳邊扒拉冒火星的帽簷。
那頂繡著“平安”二字的定情皂帽,此刻正蜷縮在左舷角落的火舌裡。
針腳化作細小的火星,像小翠掉在枕頭上的淚。
孫震從右舷揮刀劈來,雁翎刀光劈開迎麵砸來的火油桶。
迸濺的火星卻被江風卷向後方輜重船。
他踩著燃燒的纜繩後退,刀背磕在右舷船柱上迸出火花。
“你個慫包!再鬼哭狼嚎的,信不信小翠明日就跟著西市挑貨擔的走?
到時候你連她繡鞋上的灰都舔不著!”
張豪怪笑一聲,站在船頭點燃袖中九連火油筒。
黑色火流如毒蛇吐信,順著甲板左側的排水槽爬向主艙。
“加倍!”
火油所過之處,船舷木料發出“滋滋”的碳化聲。
舵輪邊緣的雕花在火中扭曲變形。
王豹在主船甲板上看著舵輪被火舌吞噬,新榆木發出“哢嚓”的開裂聲。
他踢開燃燒的纜繩。
船工突然指著羅盤慘叫:“都頭!舵輪卡死了!船在打轉!”
王豹靴底狠碾燃燒的纜繩火星:“劃槳!磨蹭的話全喂火!”
此時,火勢借著風勢瘋狂蔓延。
燃燒的桅杆發出不勝烈焰的“咯吱”響。
滾燙的木屑如雨點般砸在甲板上,嚇得船工們抱頭鼠竄。
蘇戰雁翎刀劈飛火油桶。
腐臭黑霧翻卷間,張豪幽冥爪挾著破空銳響突襲而至。
作為通三脈玄陰教高手,他招式未至氣勁先湧。
甲板木板“嘩啦”迸開蛛網裂痕,蘇戰寒江掌凝出的冰牆“劈啪”炸出蛛網狀紋路。
半步通脈境的內勁運至巔峰,竟隻能勉強封擋前三記爪影。
沈默的莽牛拳砸向第四爪,龍吟破雲拳套與幽冥爪相撞迸發藍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