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青磚上蜿蜒成蛇。
張豪望著那抹跳動的火光,忽然笑出聲:“陸老弟,你猜羅千絕那瘋子聽說有這等美差,會是什麼反應?”
話音未落,梁上突然傳來磔磔怪笑,如夜梟啼血。
陸霄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隻見一道黑影如蝙蝠般倒掛在梁柱間。
月光透過破瓦照在那人臉上,正是滿臉猙獰的羅千絕。
“老張,你總算想起老子了!”羅千絕舔了舔刀刃。
骨刀在掌心敲出“噠噠”聲響,刀柄上的人發穗子擦過張豪額角,“蔣夢璃那小娘子……老子早在龍江城就聞過她的香粉味,我這就去采她的元陰!”
張豪強忍著惡心往後退了半步。
卻見羅千絕的瞳孔在夜色中泛著幽光,活像餓了三天的野狼。
他忽然想起龍江城裡那些被采陰致死的女子,脖頸上的青斑如赤蠍盤踞,胃部不禁一陣翻湧。
“慢著。”張豪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此事需得隱秘,不可驚動捕快署……”
“隱秘?”羅千絕突然怪笑。
骨刀“噌”地出鞘三寸,刀身上還沾著未乾的血漬,“老子每次采陰,那些小娘子都叫得驚天動地,哪回隱秘過?”
陸霄見狀急忙打圓場:“羅兄誤會了,老張的意思是……此次行動需得借勢。再過得幾日是龍江的花燈會,你可混在人群中下手,既能避人耳目,又能……”
他忽然壓低聲音,“又能讓蔣夢璃的香粉味混著艾草香,更添滋味。”
羅千絕的喉結劇烈滾動。
骨刀在月光下劃出半弧銀光:“好!老子這就去龍江城逛燈會,順帶摘朵鮮花!”
話音未落,他已破窗而出。
殘影掠過庭院中的荒草,驚起幾隻螢火蟲,宛如提著燈籠的小鬼。
“老張,你說羅千絕這瘋子……不會把事情搞砸吧?”陸霄望著窗外的夜色。
忽然想起龍江城的燈火,後脊泛起一陣寒意。
張豪冷笑一聲:“搞砸?他這個不穩定因素真要折在龍江,還替教裡去了一個禍害……”
他忽然轉身望向牆上的赤蠍圖騰,“玄陰教的蝕骨釘,可是很久沒嘗過人血了。”
夜風卷著荒草掠過廳堂,燭火終於熄滅。
黑暗中,張豪和陸霄的影子漸漸與牆上的赤蠍圖騰重疊,宛如兩隻蟄伏的毒蠍,靜待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而在幾百裡之外的龍江城,雕花拔步床上的蔣夢璃猛然驚起。
鬢角石榴花簪勾住帳幔,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盯著床頭開裂的平安符喘息。
卻不知鬢角殘落的石榴花瓣,正被江麵上一道陰鷙目光牢牢鎖住。
龍江上的快舟裡,羅千絕舔了舔嘴唇。
骨刀上的人發穗子隨風輕擺,宛如索命的招魂幡。
“小娘子,老子來采元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