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演武場燙得能煎熟麵餅。
朱漆燈柱泛著熱氣,侍從端著青銅冰鑒疾步而過,瓷碗裡的涼茶晃出琥珀色波紋。
楚煙羅腕間銀鈴折射光斑,與聞人昭烈刀疤上的薄汗在熱浪中明滅。
聞人昭烈指節重重碾過石案,地圖邊緣發出細微的撕裂聲。
他神色冷峻,一字一頓道:“玄陰指淬毒,風煞腿踏風。”
“最棘手的是銷魂手?”沈默突然插話,靴尖不安地蹭著青石板,“上個月那些女屍脖頸的紫黑紋路,就是這玩意兒弄的?”
聞人昭烈斜睨他一眼,繼續道:“不錯。采陰時注入玄陰毒,吸乾元陰後,會在脖頸留下蛛網痕。
邪功雖能速成,但陰毒蝕脈,修煉者一輩子都彆想突破先天!”
“采陰補陽的醃臢貨!”沈默想起女屍慘狀,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唾沫。
楚煙羅忽然將銀鈴貼在唇邊輕吹,清越聲響穿透熱浪:“沈捕頭倒是對那些女子脖頸上的青斑研究頗深?
這般如數家珍,莫不是想幫蘇姑娘也瞧瞧?”
話音未落,蘇清瑤的劍鞘已輕抵她肩頭,眉眼含笑卻暗藏鋒芒:“再打趣,下次就不是劍鞘這麼簡單了。”
蘇清瑤轉頭望向聞人昭烈,衣襟上的青鸞紋隨動作微顫:“大人,聽你所言這功法似有破綻?”
聞人昭烈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刀疤在強光中扭曲:“死穴就在這銷魂手的進境法子上。
每升一境,就得拿雙倍元陰來補,跟餓鬼似的,吞得越多,死得越快。
這次他在城東南連采三女,看來要突破通脈境中期了。”
一陣裹挾沙塵的狂風呼嘯而過,演武場褪色的旌旗獵獵作響,卷著砂礫打在眾人臉上生疼。
楚煙羅眯起眼,看著聞人昭烈的手指死死摳住地圖邊緣,指甲幾乎要戳破紙麵。
“根據情報,楚孤鴻失蹤時,玄陰教正副陰使和陰煞手都在龍江。”聞人昭烈的聲音像淬了冰。
沈默的喉結動了動,偷瞄楚煙羅。
她端著涼茶的手不知何時劇烈顫抖起來,瓷碗重重磕在齒間,琥珀色茶水順著嘴角滑落。
而隨著她急促的呼吸,那半塊玉佩在腰間一下又一下地撞擊,這是義父留給她的唯一信物,此刻仿佛也在叩擊著她的心門。
記憶如潮水湧來。
書房裡,義父楚孤鴻總愛展開泛黃輿圖,掌心老繭擦過她手背:“煙羅,你怎麼看?”
那時她總嫌義父囉嗦,如今才懂,那些追問裡藏著多少期許。
“所以楚大人……”沈默的聲音不自覺壓低。
“不錯。”聞人昭烈輕歎一聲,指尖摩挲地圖邊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海捕文書昨天剛發,這畜生暫時收斂,但銷魂手的陰毒在他體內亂竄,他憋不了三天!”
他目光緊鎖地圖案發點,沉聲道,“城南、東巷、南巷,下一個目標會在哪?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