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雲趁機將《鎮嶽狂牛勁》卷軸推向沈默,刻意露出扳指內側的“青”字刻痕:“默侄既有這等膽色,這功法便提前交給你。”
沈默指尖剛觸到卷軸。
眼竅深處突然泛起熱流,如同被春日溪水漫過瞳孔,清晰的提示在意識裡炸開:「《鎮嶽狂牛勁》《玄鐵混元勁》可以合成半卷.......」
他猛地咬住舌尖,用刺痛壓下查看的衝動,掌心的粗麻布紋理發燙,仿佛有活物蟄伏。
夜風穿堂而過,十二根盤龍柱上的青牛紋鎏金浮雕在牛首燈光下扭曲變形。
沈默與沈青辰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暗潮湧動,席間燭火“劈啪”爆響,將這份無聲的交鋒襯得愈發詭譎。
青牛廳燈火漸遠,簷角銅鈴“叮咚”聲混著更夫的“當——當——”散入夜色。
而洛城郊外廢棄宅邸的簷角正掛著殘月,像塊缺角的舊銀錠,讓這破敗的宅邸顯得更陰森了。
張豪縮在破壁後麵,指甲都快掐進掌心了。
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青磚上,洇開的痕跡跟玄陰教赤蠍圖騰的尾刺似的。
“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喉嚨裡低聲咒罵著,視線掃過院角傾倒的石燈籠。
燈座上“李”字紋已經被青苔啃得模模糊糊,“尊者會怎麼處理我?”
“要不是全家老小都被人盯著呢,早他媽跑路了,誰還回來送死?”
話剛說完,簷角瓦片傳來細碎的響聲,墨玄風的身影像夜霧一樣凝聚起來。
黑袍翻動間赤蠍紋若隱若現,靴子碾過荒草,沒有絲毫聲響,仿佛從九幽地獄裡來的:“你還有臉回來?”
他抬手甩落袖間沾著的草汁,瞳孔在陰影裡泛著青灰,跟淬了毒的蛇眼似的:“鹽鐵沒搞回來,龍江十年的暗樁還被一鍋端了——”
張豪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額頭磕在碎磚上,發出“砰”的一聲:“尊者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他扯緊染血的衣襟,露出裡麵繡著的半截赤蠍紋:“屬下打聽到沈默現在在洛城當捕快。”
“要是能拿下他的人頭——”
“住口!”墨玄風袖中黑霧翻湧,在張豪頭頂凝成猙獰的蠍首,“用不著你操心!”
毒針寒光一閃,眼看就要刺下去,驚得梁上的夜鴉“呱呱”亂叫:“這次動靜太大,總得有人背鍋。”
他忽然冷笑,指尖點向張豪眉心:“至於沈默……自然有人收拾他。”
千鈞一發之際,張豪就地翻滾,蠍尾擦著他肩頭掠過。
在青磚上犁出半尺深的溝壑,碎石飛濺間,空氣裡彌漫著刺鼻的腥毒氣息。
就在蠍首即將二次撲擊時,西牆轟然炸裂,華蒼裹挾著漫天磚雨破牆而入。
他額角刀疤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掌心拍出時,空氣發出扭曲的尖嘯。
竟形成一隻血色修羅巨掌,與墨玄風的黑霧蠍首轟然相撞。
兩股力量交彙之處,青磚如紙片般被絞碎,化作遮天蔽日的塵霧。
院中的枯樹攔腰而斷,殘枝在氣浪中如箭矢般射向四壁。
“墨尊者這是要滅口?”華蒼的聲音混著碎石落地的聲響。
他腳下青磚寸寸龜裂,血色內力沿著裂縫蔓延,所過之處雜草瞬間枯萎。
墨玄風黑袍獵獵作響,袖中黑霧凝成千百道毒蟒,嘶鳴著纏向華蒼脖頸。
卻被對方反手拍出的修羅印震成齏粉。
墨玄風猛地收勢,黑袍無風自動,眼裡閃過一絲忌憚:“血手修羅!你過界了,這是我江州的事!”
華蒼周身泛起血色光暈,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緩步向前,每一步都讓地麵泛起蛛網般的裂紋。
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壓:“過界?教主讓我徹查龍江一事,你殺了活口,線索斷了算誰的?”
墨玄風袖中黑霧又翻湧起來,可遲遲沒敢動手——華蒼腰間的玄陰令泛著血光。
那是教主親賜的信物,代表著無上的權威。
正僵持著,他忽然低咒一聲,化作黑霧鑽進磚縫裡,隻留下幾片鴉羽飄落。
就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張豪癱坐在地上,望著華蒼掌心流轉的修羅紋拚命磕頭:“多謝華護法救命之恩!”
“救你?”華蒼忽然拎起他後領,跟拎小雞仔似的,眼裡滿是不屑,“那得看你有沒有價值......”
他忽然鬆手,任張豪摔在碎磚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