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默的咳嗽聲混著許銘的乾嘔,在荒野裡炸開。
大黃也跟著“汪汪汪”地咳嗽,爪子慌亂地刨著地,揚起的塵土又讓它打了個噴嚏。
濃稠的煙霧像張發黴的破布,裹得三人睜不開眼。
隻聽得見張豪遠去的腳步聲,正窸窸窣窣往黑暗深處鑽。
沈默揮舞衣袖驅散煙霧,脖頸青筋暴起怒吼:“想跑?沒那麼容易!”
他率先朝著張豪原本逃跑的方向追去。
許銘和大黃緊跟其後。
三人一狗的身影在月光下越跑越遠,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過了不久,荒野裡的濃煙漸漸被夜風吹散,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雜草叢生的土坑中突然窸窸窣作響。
張豪灰頭土臉地探出腦袋,目光警惕地左右掃視一番後,才整個人從坑中爬了出來。
望著沈默、許銘與大黃漸行漸遠的身影,張豪三角眼淬著譏諷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陰鷙又輕蔑的笑。
他“呸”地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就憑你們,也想抓老子?回家再練個十年!”
話音落下,他甩了甩衣袖,受傷的左臂隨著步伐微微顫抖,卻仍朝著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身影很快便被濃重的夜色吞噬。
四周,荒草在夜風中瘋狂搖曳,沙沙聲一陣接著一陣,仿佛在嘲笑這場追逐的徒勞無功,又像是在為張豪的逃脫而歡呼。
沈默、許銘和大黃垂頭喪氣地往總捕房走,一路上兩人還互相埋怨。
大黃耷拉著尾巴,尖耳朵蔫蔫地貼著腦袋,喉嚨裡不時發出低低的嗚咽,往日活蹦亂跳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許!要不是你跑得比烏龜還慢,張豪那孫子能跑了?”沈默瞪了他一眼,破袖口在冷風中簌簌發抖
許銘嗤笑一聲,挑眉睨著他:“兄弟啊,你膨脹了!萬一追上去碰到血手修羅華蒼,你什麼水平自己心裡沒數嗎?”
沈默的臉漲得通紅:“我......”
話未說完,州牧府側門廊下的燈籠突然晃了晃。
門房清亮的吆喝刺破夜色:“李大人請,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時!”
更鼓聲從三條街外遙遙傳來,混著沈默劇烈的心跳。
他下意識抬眼望去,正見月白錦袍的李彆駕腰間玉佩泛著冷光,步伐從容地跨過門檻。
沈默的喉結動了動,愣在原地。
隻見李彆駕的衣角消失在朱漆門後,簷角銅鈴在風中搖晃,發出細碎的嗡鳴。
直到許銘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快走啦!再磨蹭肚子都要餓穿了!”
他這才如夢初醒,任許銘拽著往街角走,身後州牧府的燈籠在夜色裡隻剩幾點昏黃。
而他不知道的是,這驚鴻一瞥,將會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
書房內,燭火在蕭州牧指尖輕輕搖晃,映得他眼底的算計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