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這個‘螞蟻爬樹’——”
任九冥抹了把嘴角,薄荷露混著汗珠子順著脖頸往下淌。剛披上的麻褂子立馬洇出片深色,領口還黏著片不知哪來的桃花瓣。
“新節目就是夠勁,可惜時間太短。”
“還短?都折騰到三更天了。”
蔣無忌扯了扯半敞的對襟汗衫,夜風灌進懷裡帶著護城河的潮氣:“墨玄風那老東西還肯見客?”
“咱仨齊登門,他就是進了被窩,也得給我起來!”
華蒼仰頭瞅了眼天邊殘月,猩紅眸子在暗影裡閃著冷光。
三人站在陳府門前。
朱漆大門上的青銅獸環鏽得發綠,門楣上“陳府”倆金字被夜霧熏得發烏,瞧著跟結了層血痂似的。
熱風卷著曬成乾的蟬屍掃過石階,窸窸窣窣的聲響裡,還混著遠處河坊醉漢的胡話。
總舵深處的臥房裡,教徒攥著燈籠在雕花門外打顫。燈籠穗子被風抽得劈啪響,影子投在雲母窗紙上歪歪扭扭。
“尊、尊者,有人找。”
拔步床上的墨玄風翻了個身,身上搭著的素色汗巾被踹到踏板上,帶著酒氣的鼾聲戛然而止。
“滾!”粗啞的嗓音裹著怒火撞出來,“沒瞧見老子睡下了!”
教徒“噗通”差點跪下,燈籠“哐當”撞在廊柱上。火苗被穿堂風掐得隻剩點火星子。
“是、是總部來的三位護法......”他牙齒打顫,聲音細得像蚊子哼。
“總部來的就了不起?”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混著扇扇子的呼嗒聲,“把人領到聽雨軒,等著!”
夜風吹過聽雨軒的窗欞,帶著池塘的荷葉腥氣嗚嗚作響。
墨玄風黑袍上的赤蠍紋在燭火下泛光,襯得周遭愈發詭異。
與此同時,玄陰教總舵的密道入口處。
霍蒼溟正一腳踹在石壁上,震得頭頂的水珠啪嗒掉在肩頭,混著汗珠滑進衣領。
“讓我們守外圍?地圖還是老子掏出來的!”他身上的玄色勁裝沾著泥點,腰間佩刀被氣得抽出半寸,寒光映著滿臉怒容。
聞人昭烈把按在刀柄上的手緊了緊,指節摩挲著鯊魚皮刀鞘:“都是吃皇糧的,較什麼勁。”
他眼角掃過身後黑壓壓的二百多號勁裝漢子——個個敞著衣襟,汗珠順著脖頸往下淌,在石板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我帶的人多,高手也多,就憑這個行不?”
“搶功勞也沒你這麼明火執仗的!”霍蒼溟壓低聲音罵著往前衝了半步,被身邊楚昭死死拽住。
楚昭手腕翻轉,追魂鏢鎖鏈在青磚上劃出半道弧線,低聲勸道:“頭兒,大局為重。”